聽到賀宇說的話,嚴雪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可是賀宇哥,我看陳知青和楊知青好像走得很近,她為了讓你吃味,連這種方法都想出來了,你還是别跟她置氣了。”
聞言賀宇眼底露出嫌惡之色。
若是她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能讓他低頭,那她可就大錯特錯的了。
他喜歡的是溫順可人,能事事為他着想的人,而不是成天不安分的人。
他賀宇不是非她不可的。
視線瞥見那邊說說笑笑的幾人,賀宇徹底沒了胃口。
他把飯盒蓋起來放到一邊,嘴裡無意道:“這是我和她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嚴雪低低垂下頭去,咬了咬唇,“是我多管閑事了。”
賀宇沒再說話,而是閉着眼假寐,一副不願再多說的樣子。
嚴雪怨毒的眼神一閃而過。
另一邊,陳路遙幾人也很快吃好飯,準備歇歇。
餘兆文搶過幾人的飯盒,說道:“做飯我沒動手,飯盒就交給我。”
楊靖文給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然後從兜裡掏了一小罐清涼油出來。
“撩起袖子,我看看。”
“啊?”
陳路遙怔了一下,手臂上那種被她忽略的刺癢的感覺卷土重來。
“你怎麼……”
她把沒說完的話咽了下去,解開袖扣的扣子,很快便看到白皙胳膊上那明顯的紅痕。
“嘶——”
齊玲玲在旁邊倒吸一口涼氣,“路遙,你這看着太恐怖了,是不是過敏了,要不去衛生院看看吧。”
陳路遙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嚴重。
楊靖文也把清涼油收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衛生院。”
“不用了,小問題,隻是看着吓人而已。”
正是夏收的緊要時候,她自己掉鍊子也就算了,再拉上楊靖文,那她就成罪人了。
楊靖文态度很堅決,“不行,必須去衛生院看看,正好,我回農銷社有事,帶你一起。”
陳路遙眼睫顫了顫,胳膊上的那種癢意向胸腔擴散,對上他的視線,她說不出拒絕。
兩人很快起身肩并肩地離開。
身後衆人神色各異。
他們找到大隊長,原以為要費一番工夫對方才會答應,但沒想到楊靖文隻是說了一聲,大隊長就很爽快地應了。
隻是看向她那眼神略微有些怪異。
“他怎麼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啊?”
出了辦公室,陳路遙沒忍住隔着袖子撓了撓自己的胳膊。
楊靖文掃了一眼她的手指,蹙眉道:“先别撓,去洗洗。”
陳路遙難受得像是身上有無數隻螞蟻爬過,現在隻想撓個盡興。
可楊靖文看着她,她隻好乖乖到了大隊部的抽水井邊。
清涼的水緩緩從水龍頭裡流出來,打在胳膊上,陳路遙整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從内而外的舒适感。
她忍不住喟歎了一聲。
“啊,好舒服。”
楊靖文壓着水,聽着她的話,勾了勾唇。
“走吧,早點去衛生院,等擦了藥應該就好了。”
陳路遙有些舍不得,又在水下搓了搓,這才起身戀戀不舍地往外走。
現在正是最曬的時候,坐在自行車後座,陳路遙感覺楊靖文像是個行走的大火爐。
偏他還騎得飛快。
“你稍微忍耐一下,等到地方就沒這麼熱了。”
“沒事,靖文哥,你騎慢一點就好,我有帽子的。”
楊靖文沒聽她的,眼前風景不斷後退,自行車帶起的風拂過她的面頰,為她驅散了這一刻些許的燥熱。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已經到了衛生院。
看到楊靖文滿頭大汗的樣子,陳路遙的心就像被那汗水滴落打破了原有的平靜,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走,先去看看。”
楊靖文大抵知道自己現在熱得緊,站得離陳路遙遠遠的。
他這副樣子,不管是與陳路遙兒時記憶裡的他比,還是和陳路遙夢中那個斯文禁欲的他比,差别都好大。
可這樣他讓陳路遙覺得真實。
“大夫,你幫她看看。”
大夫本來正在打瞌睡,一擡眼看到是他們兩個,眉頭一蹙,“怎麼了,你這是落水了?”
楊靖文抿唇無語了一瞬,“你快給她看看,她的手好像很嚴重。”
說完他問陳路遙,“身上還有其他地方癢嗎?”
陳路遙卷起袖子,大夫瞳孔縮了一下,“這确實有點嚴重啊,是因為下田,讓你們大隊長給你換個活,這麼幹下去不行的。”
他看了看在征求陳路遙的意見後決定給陳路遙挂鹽水。
“你靠在這兒,現在沒什麼人,要是不舒服可以躺着。”
這大夫比較耐心,每件事都解釋得很清楚。
他拿了棉簽給陳路遙手背消了下毒,然後針頭就準備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