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守不攻是王八。白羨之也知道自己死宅的生活讓他的初始體力條低得可怕,擺渡人職業增幅也救不了他,如果要把那麼多僧人手裡的佛珠耗盡他勢必也會變成強弩之末,再對上這“奪命金蓮”也就隻能等死了。他并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提前破局的機會,陰冷的風中他依然保持大腦高速運轉。
白羨之掏出在他的衣袋裡已經放得皺巴巴的黃色符紙,以血龍飛鳳舞地畫了很多歪歪扭扭且意義不明的符。
“牢底坐穿符”!這是他在《符箓入門》這本現在看來偉大無比的書上臨摹召火符時多加了一筆,意外的具有煽風點火的奇效。
他慢慢像中心靠攏,把符箓拍在他能見到的所有蠟燭上,霎時間塔裡平地吹起一陣火風,不多時刻便火光接天。
那些僧人身上穿的都是紙衣,一遇到火早就幹柴/烈火一觸即燃,火焰攀着他們的紙衣往上爬,再向内滲透,焚燒皮肉。塔裡到處都是掙紮着扭曲的火人,掙紮着發出非人的怒吼。然而旁邊的金身塑像還未曾融化分毫。
沒有了僧人念經的基礎,經網在徹底形成閉合前破裂。
此刻白羨之卻安然無恙,他當然不會傻到有那種殺敵一千自損10086的豪情——他早就在自己的身上拍了一張水膜符。
他卻沒有停下在金身佛之間的行動,在每個佛像上都拍了一張定身符。小心使得萬年船,保不準這些受人俸祿的東西會不會關鍵時刻幫那些和尚一把,害死自己。四周随着他飛快的動作響起錯落渾厚的聲音,就像撞鐘聲圍繞着塔依次響了一圈。
火整整燒了5分鐘,還有小火在燒剩下的油脂上跳動,水膜溫度已經到達了50多度,難以言喻的不适感席卷全身,失血過多的冰冷和疾病帶來的針紮感一起構成了血液流經每一寸皮膚時皮肉的跳動,火辣辣地疼,疼得他要眩暈。
恍惚間,他看到構成副本環境的肉塊不斷皺縮,又膨脹,天搖地晃,他幾乎要被那些不成型的瘤塊吞沒。
但是下一刻,所有的火憑空滅了蹤迹,地闆也恢複了平整,地上的人油也全都消失。一切恢複原狀,除了裡面奄奄一息的白羨之之外就像被置了初值。
白羨之也不管這裡是否還有危險了,他的體力在一點一點流失,隻顧得及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張聊勝于無的隐身符,再把眼睛上的符箓摘掉,便任由自己倒地了。
就算是欺騙自己的感官也好,至少他不想看到自己癱在糾結肉塊上。
白羨之粗暴地扯開自己的襯衫,所幸沒有把扣子扯掉,還可以體面地回去。他把手放在自己被“蒸”得粉紅一片的皮膚上,呼吸随着手上的動作平穩下來,整個人還是瑟縮成一團,不住地發抖。
他看了一眼在站在旁邊地上的小紙人,掙紮着伸手蓋住了小紙人,輕薄的紙人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别……别看。”白羨之啞着嗓子,剛才的病症沒能及時壓下,嗓子也跟着火辣辣地疼。
不知是熱的還是怎地,他的背上出了薄薄一層血汗,沒有使他看上去很狼狽,反而看上去粉雕玉琢。
他隻給了自己三分鐘的休整時間,副本還在關鍵時刻,哪兒有他松懈的餘地?他松開蓋着小紙人的手,攏好衣衫,略微撫了撫邊角,顫顫巍巍地站起,卻站得挺拔。
這三分鐘裡他也沒有停止梳理信息,如今和尚死了,天葬不得終止,也絕對不能“欺瞞天神”繼續天葬,指向反而變得明顯——找到真正的屍體。
而屍體的位置他也大約知道了——剛才撞擊到的金身像是實心的,其他的都是空心的。并且它們散發的金光強弱并無不同,裡面的應該是和佛教無關的物體。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急需的關鍵道具——男孩的屍體。
白羨之紅得病态的嘴角彎起,找到了。
他扔飛一張爆裂符,在煙塵中佛像紋絲不動,渣都不掉。白羨之有些不快,随手撿起嵌在地裡的一顆佛珠,在上面貼了一張加速符箓,便擡手一扔。
命中。
金身像應聲而裂,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四分五裂。白羨之嗤笑一聲,解鈴系鈴,果然還是相似的東西最能破壞。裡面的屍體倒下——男屍,青年模樣。防腐做得很好,一點屍臭屍斑都沒有。
白羨之看着這救命的道具卻犯難了起來,他現在身體還未曾完全恢複,要帶着這屍體回去屬實是在為難他。小紙人看着他犯愁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顧慮,短短的小手指了指他口袋裡掉出來半截的黃色符紙。
白羨之的臉色又青黑上了幾分,他也不是沒想過,隻是這禦物的高級符箓尚在他的符箓知識範圍之外,隻怕是有心無力。
小紙人沒有畫臉,白羨之卻感了它的大大的白眼。
白羨之:“……”
小紙人跳下白羨之的肩頭,一手十分老成地背在身後,一手抽出一張黃色的符紙,隻見上面寫着八個大字
——勉強通過,再接再厲。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然而未等他在心裡控訴完師父給他穿小鞋的惡行,他就發現那張紙在小紙人身邊又慢慢自己折疊成了一個新的小紙人,朝他招了招手便跳到那男孩屍體上。
一陣眩暈之後他便發現身邊憑空出現了一個身着玄袍的高大長發男人和其餘烏泱泱的四個人,站在他的身前,而小紙人已經不見蹤影。
「檢測到宿主返回主線任務,BDR 系統蘇醒。」
「獲得關鍵通關道具:穆勒之子(屍體)」
「宿主生命值60%,請盡快修整。」
白羨之聽到到屍體還在,松了一口氣,總算沒白忙活。
嘿,這小紙人還挺高級,甚至有“移花接木符”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