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道路比外面寬敞很多,自制的簡易棚子幾乎看不見,全是狹小逼仄的水泥房子,因為沒有粉刷牆面而露出青灰色的磚塊。
越白和許安眼神新奇,緊緊盯着窗外。
前者自和平年代穿越過來,從沒見過末世下的人類群居聚集地,所以像看電影般置身事外;
後者年紀太小,有記憶起便生活在城外難民營的破棚子裡,突然失去母親顯得小心翼翼,很沒安全感,但小孩子的天然好奇心使得他望着那一棟棟堅固的房子簡直移不開眼了。
趙淩峰把他從腿上放下來,對着突然驚慌失措如小兔子般的許安小聲說:“這輛車裡很安全,除了我們沒有人進得來,你乖乖待在座位上陪着媽媽,我們解決完事情就會帶你回家,這也是你媽媽的願望,好嗎?”
許安小手揪着趙淩峰的衣擺沉默了好一會,随後輕輕點了點頭,隻是再沒朝窗外看上一眼,眼神全程跟在他身上轉悠。
趙淩峰努力忽略這目光如炬的感覺,問越白關于下一步的計劃:“E區雖然在最外圍,但面積也很大,就這樣開着車找過去恐怕打草驚蛇。白老闆,要不先找個地方隐蔽一下?我們在這裡生活許久,對地理位置和逃跑線路熟悉一些,而且還有一些老朋友可以幫忙。”
車輛慢慢停下來,孟泺轉過頭等待着指令。
趙伊人和瞿詠也站起身開始整理身上裝備。
越白看他們這幅架勢連忙出聲:“停停停。”
她對孟泺喊了一句:“繼續,直接開去張世民的地方。”
随後轉頭一臉正色道:“偷偷摸摸的做什麼,我們酒店也能算一方霸主了吧,領頭的帶着你們出來報仇順便和人家友好交流一下,怎麼能像地溝裡的老鼠一樣見不得人呢?”
到了此刻,越白才對幾人坦露這一行的目的:“張世民是該殺的,因為他損毀酒店财物,殺了我的酒店員工還态度嚣張拒不道歉,我來不僅是斬草除根,也是為了讨要一個說法。”
“他一個小小隊長的命不夠分量,我要知道這條狗後面的主人是什麼态度,還要讓整個南方基地都清楚,和平酒店不能惹。”
趙淩峰有一瞬間的愣神,越白隐隐透露出野心的堅定眼神令他恍然大悟。
他和甯悅或許都猜錯了,震懾和示威,這才是白老闆的主要目的,就連後續的拉客宣傳都隻能是順帶的任務。
瞿詠眼中思量更甚,他從一見面起就不敢小瞧這個在末世獨自經營一家酒店的白老闆。
其實有心的人簡單想想就能明白這個道理:她有武器,有物資,有絕對防禦的地盤,甚至這個酒店一夜的功夫就能擴大一層樓,更不用說她自身還有神秘莫測的能力,就算沒有野心,早晚也會滋生出野心來的。
所以瞿詠對白老闆強勢的态度毫不意外,說實話,跟着這樣一位不斷成長的野心家可比從前的生活刺激多了。
趙伊人沒有想那麼多,隻是單純覺得爽快,從前生活在E區對張世民橫行霸道的作風雖然看不慣但沒有能力阻止,現在可不一樣,她也有靠山了。
至于高繁陽和研究院那一檔子事……
趙伊人不自覺瞄了一眼越白,她其實也想看看那些人對上白老闆會不會失算,畢竟,和平酒店的實力一直在打破她認知的底線,像命運轉盤一樣,她也想賭一把末世的未來,用全副身家押在白老闆身上,希望白老闆不會叫她失望。
車輛所過之處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有人悄悄從房裡探出頭打量,有人尾随在後蹑手蹑腳,還有人不動如山但目光緊随……
顯而易見,就算是最外圍的E區居民也比城外難民生活的好。在城内,糧食危機遠遠比喪屍和變異動植物所帶來的危險更令人重視,積分能與基地兌換物資,所有人無所不用其極地賺積分,算計的眼神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E區很久沒發生新鮮事了,幾天前第三小隊全員離開基地的事情已經被大家讨論過不知多少回,棘手的傳染病也已經得到有效控制,病人排着隊等死,人們做着有效的預防措施。
所以蕭瑟的街道漸漸湧出許多看熱鬧的人。
這種氛圍中,孟泺在一戶明顯面積更大的房子前停下了車,“白老闆,到了。”
越白給槍裝上消音器,走下了車,“孟泺留在車上接應我們,看着小孩。”
“明白。”
另外三人跟着下車。
對這輛小巴車關注密切的人們見到第一個下車的人是個沒什麼威懾力的小姑娘時,眼神逐漸大膽,說話聲音也大了許多。
“跟在後面的是趙隊他們,這女的到底什麼來頭?”
“好像是去找張隊的,會不會打起來?”
“多久沒見到這麼新的車了,還是個巴士,他們去哪兒找的那麼多好東西呀。”
在衆人沒注意的牆角,一個眼神銳利的小個子男人停下了腳步,見一行人踹門直接沖進屋子,轉身拔腿就跑。
趙淩峰打頭将門踹開,快速進去掃一眼整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