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撞到櫃子完全是因為這個殺手太矮了。
他好像隻到自己的耳側?
塞西諾用眼睛比劃着,随即發現被比劃身高的人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塞西諾及時收斂了翹起的嘴角,輕手輕腳地從門後探出頭,挨着門闆看了一眼門外的走廊。
五顆腦袋、五具無頭屍|體、滿牆滿地的噴|射|狀|血|迹。
她本就有些脹氣的胃好像更加不舒服了。
她扶着門闆緩了好一會兒,見殺手靜靜站在原地觀察着她,塞西諾便從門口走向了屍|體冷櫃,挨個把整整一面牆的信息标簽都給撕了。
她得稍微體現一點自己的用處。
眼見着矮個子殺手從她的眼前走過,塞西諾遵從本能的提醒,非常自覺地跟了上去。
繞開門外地上的障礙物花了她一些時間,殺手已經扛着由美子的屍|體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邊。那裡有一處登記台,台面上放着一杯咖啡,此時還隐隐冒着熱氣。
“我們可以把最近一段時間的登記信息都删掉。”塞西諾建議道。
不管怎樣,她起碼要把自己的登記信息删掉。
當然,要是她沒法活着走出這家停屍房,不删就更合理一些。但看這位殺手單槍匹馬而來又如此幹淨利落地完成單方面的狩獵,對薩黑爾塔合衆國官方執法機構向來不抱期望的塞西諾深覺就算留下信息,自己死了也不可能在地獄等到兇手伏法。
殺手蹙着眉頭看着她,好像是在懶的開口的情況下用眼神問她:那你還不快删?
塞西諾繞到登記台後方,打開台面上的電腦,搜尋着近期的登記記錄。在看到由美子的信息後,她選定了此條相關的登記日期,回憶了一下由美子屍|體的僵硬程度,塞西諾又把時間向前選定了兩天。
一顆腦袋從登記台對面伸過來,看向塞西諾操作的電腦界面。原本遮住下半張臉的領口因為這個動作稍稍下移,露出了一張沒有血色的薄唇。
不好惹的刻闆印象加深了。
删除醫院、停屍房這類的記錄,需要有在“綁定國民号碼的管理系統”的後台登記過的權限賬号。
塞西諾本身是沒有的,但她幾年前花掉她當時的全部身家向黑客糜稽買了一個後門賬号,可謂是一分錢一分貨——已經不是第一次操作的塞西諾三下五除二地把選定的停屍房登記信息删了個幹幹淨淨,數據恢複難度直逼地獄級。
沒有數據支持,真想查停屍房的屍|體記錄,就隻能把已有的屍|體挨個排查做排除法。這樣大的工作量,薩黑爾塔合衆國當地的警方,是沒有這種敬業精神和職業操守的。
由于“删除和國民号碼相關的異常記錄”這套流程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塞西諾完成任務松開鼠标後一時忘了所處的環境,順手拿起一旁尚有餘溫的咖啡就喝了起來。
直到和登記台對面的殺手對視,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做了什麼。
一口咖啡卡在喉嚨裡,差點自己把自己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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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飛坦的手機響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俠客。
他當着壓低了咳嗽聲的女人的面接了起來:“嗯?登記記錄?我删掉了。”
面對俠客對他這方面業務能力産生的懷疑,飛坦直接回道:“你管我怎麼做到的,我就是删掉了。”
“現場清理?”飛坦鎖緊眉頭,“有必要嗎?留點線索給他們狗咬狗,也挺有意思。”
對于俠客“最好不要打草驚蛇以免調查中斷”的建議,飛坦的完全不在意:“你如果查不出什麼,我就用我的辦法查。”
挂掉電話,把手機收到外套口袋裡。
飛坦看向已經一副任人宰割狀态,幹脆捧着咖啡喝起來的女人。
“這杯咖啡,那個值班的家夥喝過了。”
女人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又動作自如起來:“他沒來得及喝。”
沒騙到。
飛坦掂了掂身上由美子的屍|體,問坐在登記台後的女人:“你知道她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女人搖頭,看到飛坦的眼睛微微眯起,她立刻補充,“但我有線索。”
女人一口氣喝掉了杯子裡的咖啡,轉身往遺物保存室走,幾分鐘後,她拎着自己的手提包和一個精巧的手包出來。她把手包放到自己身着的連衣裙上比劃了一會兒,露出不解的神情。
“有點怪。”女人喃喃道。
“?”飛坦挑眉。
女人扯着自己連衣裙裙擺和手包作比較,示意飛坦看,被飛坦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看來是沒懂。”女人小聲嘀咕了一句,而後向他解釋道,“這條連衣裙和這個手包都是由美子的東西。可裙子的材質一般,不到五千戒尼就能買到手;但這個手包是一線奢侈品的經典款,至少要三十萬戒尼。你不覺得這兩件東西的價格差距太大了嗎?”
飛坦聽完,想起女人上次死前穿的衣服,就是現在穿在由美子屍|體的上的那幾件報廢款,跟她現在穿的連衣裙比起來,好像是更順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