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着派克諾妲,塞西諾的眼神像是哀求卻有帶着堅定:“如果我死了,那我就是死了,作為一個人死了。請你像燒掉曾經的那個洋娃娃一樣燒掉我,不要讓我有其他的存在形式。”
派克諾妲嘴唇動了動,好像回答了一個“好”字。
庫洛洛輕聲開口:“為什麼要說‘死’呢?你明明知道,我還不會做到那一步。”
塞西諾這才從進到房間後,第一次面對庫洛洛:“是嗎?”
她指着庫洛洛身後的時鐘:“專門把那個調快,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哎呀,被你發現了。”俠客插嘴,“我就知道騙不過你。”
庫洛洛掃了俠客一眼,似乎微微有些不滿。
塞西諾朝着庫洛洛伸出手:“來吧,把那本書給我,我會很配合你把手放到手印上。”
“但那就開始計時了。”庫洛洛緩緩的翻着書頁,“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這一項’的念能力。”
“這一項對于你來說,已經很實用了。”塞西諾從餐區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庫洛洛對面,“畢竟,界定情感對于你而言,會比其他人更有難度,不是嗎?模仿和竊取,是無法真正傳遞情感的。”
“嗚呼。”俠客輕輕感歎。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塞西諾順勢送他一句。
“我還是喜歡你裝溫順的樣子。”俠客感歎完,對着自己的嘴唇做了一個拉上動作,雙手枕在腦後,仰坐在沙發上。
“有沒有我可能是真溫順呢?”塞西諾歎氣,“是你們太欺負人了。”
庫洛洛發出一聲輕笑。
“你難道不應該相信人類呈現狀态的多樣性嗎?很多時候,多面性不意味着虛假。”塞西諾難得和庫洛洛保持對視,“比起言語,行為和情感狀态反而是最真實的。如果你隻靠理論去理解這個世界,甚至萬事萬物都想歸納出規律的話,我認為對于認識世界和認識人類,都是得不償失的行為。”
“恰當地改變自己觀察世界的角度。”塞西諾微笑道,“怎麼能算虛假呢?”
庫洛洛輕輕聳肩:“那隻是因為你沒有實力貫徹自己的信念。”
“你是不是給了信念和使命過于宏大的含義。”塞西諾嘲笑他,“不要過度拔高自己的惡趣味行為好嗎?偉大的壯舉在成為壯舉之前,也不過是持續的某種行為。你作為一個正在踐行的人怎麼自己跳脫開自己的身份,宣布自己是在貫徹信念呢?”
“有沒有可能。”塞西諾眨眨眼睛,裡面閃爍着一點點惡劣的光亮,“你隻是在扮演作為人類的人生,而你真正的内核太空了,所以總要找些什麼與衆不同的,用以作為自己真實存在的标的物?”
庫洛洛瞬間捏緊了手中盜賊書的書脊:“塞西諾,何不一開始就這樣和我對話呢?”
“雖然你可能不認同,但實際我很惜命的。”塞西諾攤了攤手,“早早地進行這種對話有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要在純粹理性和虛無主|義之間搖擺不定的。”
“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甚至有點厭惡,如果不是我的念能力強撐起一些趣味,我和每一個經過你身邊的‘普通人’有什麼區别呢?都是多且無用、沒有思考、存在意義近乎于零的家夥。”
“不,現在不是了。”庫洛洛手雖捏緊了書,眼睛卻一瞬不移地看着塞西諾,“我對你有了新的期待。”
“那容我謝絕,更不什麼好事。”塞西諾輕哼一聲,“也許我隻是避免了死亡的結局,卻要跌到更深層的地方。”
“如果你能做到恰當地改變自己觀察世界的角度。”庫洛洛的聲音冷卻細膩,“那适當地改變一下自己所處的位置又有何不可呢?”
“你在偷換‘改變’和‘退讓’之間的概念。”塞西諾才不吃他這套誘哄,“看來我們都說服不了對方什麼,實在是找不到任何值得談判的基準點。那不如幹脆一些……”
“你知道我的實力的,我不擅長戰鬥,能站在這裡和你講這麼久也是托了你‘感興趣’的福。不如我們就在念能力這件事情上互相玩得個徹底。”
塞西諾站起來,走向庫洛洛:“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嗎?”
“你問。”他擡頭,漆黑的雙眼注視着她。
“庫洛洛,你今天愛我嗎?”
“我愛你喲,塞西諾。”
“真榮幸。”塞西諾露出一個豔麗的笑,伸手沾了沾庫洛洛的臉頰,“我今天也很愛你呢,庫洛洛。”
庫洛洛沒有避開,伸出左手,覆蓋住塞西諾伸過來的手掌。
原本放松坐着的俠客在兩人對話之間一點點坐直,此時他冷着一張臉看着動作上好似一對戀人的塞西諾和團長。
這兩人,真像一對即将把刀插|進對方的心髒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