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蘇筝記憶裡尚瑤起碼說過兩三次，但這次，她着重強調了“人”字。

蘇筝敏銳地察覺出她的言外之意，“莫非……那峰頂早有修士隐居？”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些劍茸應當是受到此人的悉心培育，才得以重新煥發生機。隻是，這說法仍舊有些牽強。

青鳥半信半疑，“假使真有人居住在那座峰頂，我們即便沒撞見此人，也該尋到一些居住過的痕迹才對。”

三人盡力思索，隻餘下尚瑤一人在屋内踱步，她抛下那句話就不管了，慢悠悠地晃到桌案前，坐回靠椅，雙手交叉抱着後腦，把眼睛一閉，好不悠閑。

慕真看自己師尊這般自在，出言問她：“師尊，您有何指教？”

“哎呀——”尚瑤拉長語調，“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胡亂說上一句而已。”但是聽她語氣，明顯是知道不少的。

這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蘇筝眯着眼睛看對面這個一到關鍵時刻就沒個正經的女人，計上心頭。

她輕咳一聲，道：“慕真小道長。”

慕真轉頭：“嗯？”

蘇筝又道：“司悅小道長。”

司悅百忙之中不忘應答；“啊？”

蘇筝直言：“敢問你們昨日是如何發現那些劍茸的？”

司悅不知蘇筝何意，老實回話道：“我們繞到寝宮後牆，發覺那處靈氣集聚，有一簇草藥鮮嫩發亮，所以才走近去看。”

慕真也道：“師尊後來說，這是因為我和司悅功法有所精進，神識超卓，才能感知到那些劍茸的異象。”

尚瑤聽着聽着發覺不對勁，警惕起來，她猛地睜開眼，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不妙。

“竟是這樣嗎？”蘇筝假意納悶，狀似不經意道，“可你們師尊昨日跟我說，她其實是……”

“诶诶诶——”尚瑤迅速站起身打斷她，眼神含嗔，走近小聲道，“昨天說好的，你倆說話算話！”

“可我已經講了一半了。”蘇筝亦小聲回尚瑤，“說話隻說一半會爛舌頭的。”

這話意有所指，尚瑤沒轍，隻得坦白：“我隻是确定那些劍茸有人專門培育，但這個種草者是不是‘人’，尚存疑慮，我不能妄下定論。”

蘇筝與青鳥暗自忖量她的意思，慕真和司悅卻被蘇筝剛剛未說完的話吸引過去，司悅放下手中活計，好奇道：“什麼什麼？蘇筝姐姐你别管師尊，繼續說呀！”

“哦，沒什麼。”蘇筝朝她倆笑笑，“你們師尊偷偷告訴我，說她其實早就知道那裡有一叢仙草，想考驗你們功力如何，才放你們先行去探。”

“哦，師尊她老是這樣，我們都習慣了。”司悅扁嘴，繼續幹活。尚瑤見蘇筝将她剛剛那句話找補好，如釋重負。

青鳥神色微斂，她并不懷疑尚瑤的判斷，而是對那所謂的種草者感到麻煩。

蘇筝明白青鳥的顧慮，不論那個種草者是何許人也，此人都應是居于峰頂。日後青雲閣的人搬過去，于寝居修煉等瑣事中難免會有不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