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筝起身,對何钰施禮道:“如此,我就不多問了,今夜擅自闖入你家後山,是我們的不是,您若要……”
“青鳥是為青風才冒險來此。況且這裡本就是他們的住處。”何钰随蘇筝起身,微笑着打斷她,“何來擅闖之說?”
話說到這個地步,蘇筝也懶得再跟她客套,她見青鳥心不在焉、神思遊離,早就心生去意,想她帶離開了。
蘇筝欲要告辭,何钰道:“蘇小姐,青鳥與我多年未見,你們何不在常閡小憩數日?我在城中置辦了私宅,有人侍奉着,要舒坦些。”
“多謝,隻是我們已在秦錦閣訂了客房。”蘇筝報出她和青鳥住的客棧名,“不多叨擾了。”
何钰沒再多做挽留,将私宅地址給了青鳥,她們若要見何钰,去那找人通報就是。
兩人離開後山,徑直奔向客棧,沿途沒有多做停留。常閡之地素以甯靜祥和著稱,夏夜裡不少人家為避酷暑,紛紛門戶大開,在庭院中納涼。此時夜幕低垂,晚間沒有白日的那般燥熱,走在空曠靜谧的街巷,頭頂皓月當空,耳畔蟲鳴窸窣,仔細聽能聽見誰家傳出的鼾聲。此景此情,本應心曠神怡,奈何蘇筝和青鳥都沒心思在意這些。
客棧一樓還亮着幾盞燈,有值夜的人在桌邊搖搖晃晃地坐着,眼睛一睜一閉,八成在會周公。蘇筝和青鳥悄無聲息溜上二樓,回到各自的客房。
臨行前,蘇筝特地向店家索取了熱水,放到現在,已經涼了。她用靈力将其蒸熱,梳洗完畢,沒睡,轉而出去敲響了青鳥的門。
青鳥散了頭發,隻着亵衣,迅速開門放她進來。房内,被褥被疊得整齊,桌上放了兩杯茶盞。青鳥像是沒準備睡,專門等着她。
蘇筝倚椅而坐,目光掠過茶盞,瞥見桌上躺着的兩隻荷包。
她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那時她說的話,你信幾分?”
青鳥輕輕搖頭,“我總覺得不對,又挑不出問題。”
按何钰所言,何家秘寶被張氏一族暗中盜走,家族内部在清理内應時,情報有誤,錯殺了青風。可這究竟是确鑿無疑的事實,還是僅僅出于她個人的臆測,無從得知。
“她變了。”青鳥阖上雙眸,洩了氣。
“人都會變。”蘇筝輕聲說道,“她是何氏嫡系血脈,這麼早便開始接觸家族事務,為人處世都會與從前不同。”
見到她們前,何钰的打扮莊重,确實像是剛參加過族會,見到青鳥後,眼神中的雀躍和聽聞青風死訊的錯愕也不是假的。偏偏在她們詢問何钰細節時,她卻擺出一副知無不言的架勢,卻言辭閃爍,講不出什麼實質性的内容來。對青鳥也沒了一開始的那種熱切。
“不過,畢竟是我們擅闖在先。”蘇筝找補了一句。
“嗯……”青鳥道:“她知道了也沒有追究。”
蘇筝心中暗自思忖:她不追究,不代表不在意。
是了,何钰對蘇筝客氣疏離很正常,可青鳥就坐在她的對面,她對這位從前照拂有加的妹妹,總帶着一種……微妙的試探。
“我在想,那個所謂的何氏秘寶,到底是什麼。”蘇筝把話頭一轉,“别山山内隧道确實有被炸毀過的迹象,可那裡隻有一座無名墓穴,别說陪葬品,連個棺材都沒有。”
“而且,你能打開禁制。”青鳥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