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筝:“……”
蘇筝擠出笑容:“各位,煩請告知那妖物何在,可有村民被傷到,我好安排弟子給他看看傷。”
一位老者給蘇筝指了妖物的大概方位,似乎是一隻黃鼠狼成精,到莊裡四處偷雞,眼下已經是第十九隻了。
“……”
有弟子驚奇,悄悄道,“真的是成精了嗎?什麼妖怪成精後隻吃雞?”
“哪有一次能吃那麼多隻雞的?”有人小聲回她,“肯定是成精了!”
蘇筝想到了豬妖蛇妖虎妖,沒想到是黃大仙作怪。反正她是帶弟子下來曆練,這些弟子總體而言,經驗并不豐富,現在遇到隻黃鼠狼,管它成不成精,都沒大型妖獸危險,正适合她們。
蘇筝安排慕真帶着幾名弟子,讓村民引路,抓黃鼠狼精去了,她和剩下的弟子正準備從另一頭包抄,一個穿着粗布短衫,灰頭土臉的人不知從那條巷子裡冒出來,撲在她們腳下。
“求各位仙子先去我家看看,我祖母今早出門打水洗衣,不知是不是被妖物吓到了,暈在河邊,現在也沒有醒過來!”這人哭天喊地道。
這話就不好講了:“不知是不是”,那就說明他沒有親眼看到妖物,僅僅憑借自己猜測。也許他祖母是因身體有恙才昏倒,不能咬定是妖怪所傷。
不過既然人家有請,看一眼也無妨。
蘇筝思量着答應他,卻有已經跟慕真走的村民見到這人,迅速折返回來,罵道:“陳老三,你别騙人!什麼今天早上!你祖母不是已經昏了好幾天了嘛?”
“有病就去看郎中,舍不得那兩個銀子幹什麼,找仙人給你祖母看病,不就是不想花錢嘛。”
陳老三的謊話被拆穿,嗫嚅道:“我……沒、沒錢。”
“如果家貧沒有銀子,我們可以幫你墊付一點的。”有弟子善解人意道。
“仙子别信!”村民喊道,“他那錢是自己賭沒的,天天勸他不要再賭了,這沒良心的東西不聽呗!我看你祖母是被你氣病的!”
陳老三漲紅臉,掙紮着大聲道:“我、我是輸沒了,但、但是……我祖母真是被妖怪吓暈的啊!”他幾步上前,想扯着蘇筝衣裙哭求,蘇筝順勢一退,陳老三撲了個空,隻好原地幹嚎:“這個真沒騙你們啊!我把她抱回來,她中途醒了,跟我說句有妖怪,就昏過去了!這個是真的,不是騙你們的!”
他大有蘇筝不答應就賴着不走之勢,其他村民見他這樣,一臉鄙夷之色,搖着頭走了,臨了還讓蘇筝别信他。
蘇筝與這些人打交道次數多,明白他們最會死乞白賴,不依不行,再加上陳老三聲響太大,魔音穿耳,衆弟子面露苦色,蘇筝隻好捂着耳朵答應他。
陳老三家果真簡陋,茅屋草舍,還好四面不漏風,他祖母躺在唯一一張大床上,臉色發白,不省人事。
卧房狹窄,幾名弟子擠在屋内,把唯一的木凳給蘇筝坐,幾人往後退,騰出了空地,陳老三站在最外圍,歎氣道:“幾日水米不進,我真是沒有法子了……”
蘇筝對醫理稍有了解,現在也隻能是粗略看一看,實在不行還是要去請郎中。可她去探老人的脈搏,脈象平穩,沒有虛弱之态。
再細看她緊閉着的雙眼,隻覺得那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轉動。
“她被魇住了。”蘇筝定下結論。
蘇筝讓弟子上前,給她們解釋:單看老人脈象,并無異常,說明她并未得病,而眼珠轉動,是做夢之人常有的動作,蘇筝放出靈力,果然在老人心部覺察出一股黑氣,纏繞在心間。
“以身入夢,寄宿在常人心頭,吸食腦髓,這是哪種邪物的手段?”蘇筝提問那群弟子。
幾人含糊着說辭,有一名年紀稍長于她們的弟子想了一會,道:“是妖類,鬼是人死之後所化,與人相比缺了一口氣,要吸食也隻會吸取精氣,而血肉骨髓這種東西,是妖類喜愛的。”
“春棠答得不錯。”蘇筝贊許。
春棠就是曾經那個隔着牆請父母回去的棠兒,她跟着司悅修習,天資雖不突出,勝在勤學肯記。
陳老三聽到“吸食腦髓”後臉色大變,抖着聲音開口:“這、這這……要怎麼治啊?”
蘇筝道:“不難。”
妖進到人的心中,想要全根拔出而不傷人心髒,難上加難。
——僅是對其他修士而言。
蘇筝對陳老三道:“大伯,我們要在此設陣,為您祖母驅邪,少則一個時辰,您且出去候着吧,切記不要讓别人進來。”
青雲閣的仙子們在南青山一帶的民衆心中地位與闵氏在族海的地位差不了多少,陳老三不疑有他,再三道謝後退了出去。
跟着蘇筝來的弟子不是頭一回幹這事,熟稔地圍在蘇筝身邊打坐,默念心法為蘇筝所在的中心位置支撐起了一張小型的結界。
蘇筝召出紫虹,立于陣法正中心,自己也盤腿坐下,閉上眼睛。
竟是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