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李工将柳傾雪等引到小門房外面,隻見門房一側還搭建了一個半人身高的矮棚,李工說道:“這是另一個爐竈,夏天客人來的時候,可以坐在門口喝口涼茶。”柳傾雪知道這個外用的小爐竈,這是原來小門房用來做食肆的時候就有的,也是為了盛夏招待露天的食客所用。現在李工按照柳傾雪的方法,把這個外用的爐竈連通了屋内櫃台後面的卧榻,若是寒冬降臨或者涼氣濕氣正盛的時候,用這些個爐竈,可以把小門房烘得暖暖的。
“必須得注意排放煙的安全!”柳傾雪叮囑小蘭,李工道:“都是按照姑娘說的那樣,把煙囪安置在外面,保證煙道暢通不漏!”
柳傾雪讓李工給小蘭詳細講清楚各個爐竈的排煙口,還有需要注意的事項,柳傾雪告訴小蘭說:“柴火房那個爐竈就不用太擔心,屋裡的暖塌用起來一定要小心。”
小蘭連連點頭答應,心裡驚奇這種暖炕還是頭一次見到,比炭火盆強多了。
正說着,于工頭居然找上門來了,李工趕緊迎上去,因李工舊日和他熟識,因此單獨和于工頭說了一下姑娘同意買房的意思。
于工頭聽說柳傾雪的意思是以後在縣城還要仰仗他照顧,且他又和柳父相識相交,因此并不還價,于工頭頓時有些過意不去,和李工謙讓拉扯了一陣子,說什麼也給再降了二兩銀子,一共十八兩銀子成交了。
李工道:“于大哥真是客氣了,既然是柳東家的朋友,姑娘特意還囑咐我不用還價了呢。”于工頭忙道:“還是多虧你幫着推薦,要不然怎麼能遇上柳姑娘,這房子我家裡也實在是消受不了,本來應該修一修再賣給你們的,那二兩銀子就當作是修整房子的錢折給你們罷,以後有什麼事盡可以找我!”
于是當下就取來紙筆,一手交錢,一手交了房契,于工頭帶着銀子高興地回家了。
李工拿房契給柳傾雪,柳傾雪大喜,讓莊楚生立刻就駕車帶着小蘭去接莊田。
莊田在縣城莊子裡正幹着幹活,忽然見到莊楚生拉着小蘭找過來,聽說是嬸婆要他以後給柳家東家姑娘幹活,還說這樣兒子就能在縣城上大學堂,不由得喜不自禁,立刻跟莊子主人打招呼交接手裡的活計,最後說好三天後結了這陣子的工錢就能去小門房。
小蘭回到小門房,和柳傾雪一起将來帶的被褥整理好,因還要給小蘭的兒子小豆芽看學堂,除了李工一人留下看管修理庫房外,莊楚生便又帶着小蘭和柳傾雪去了縣城的大學堂那邊。
縣城的大學堂有好幾十家,李工順口問于工頭知道的幾家口碑不錯的大學堂,莊楚生帶着小蘭和柳傾雪挨家看過去,這七八個學堂都是各具特色,柳傾雪分不出哪個更好一些,便讓小蘭決定,小蘭幾乎挑花了眼,連縣城都沒來過,哪裡想得出更看好哪個學堂。
正猶豫不決之間,莊楚生琢磨着想找縣城有見識的老書生們打聽一下,柳傾雪卻忽然想到了惠人錢莊的肖掌櫃。
“若說縣城百事通,還得找那位肖掌櫃。”
柳傾雪隻提了一句惠人錢莊,莊楚生卻驚訝道:“你怎麼會認識這種大錢莊的掌櫃?”據莊楚生所知,惠人錢莊可是總店在京城都很出名的大錢莊,改錢莊結交的都是名門貴族,架子大得很,小商戶們很少能和這錢莊的人說上話,掌櫃的話,那就更是需要一定身份才能結識的了的。
柳傾雪含糊道:“上次大集賣石闆的錢就存在那裡,錢莊老闆也是湊巧認識的,隻是不知道他對大學堂了解不了解?我就忽然想起來不如咱們去問問他。”
莊楚生道:“能問到這人自然是好的,錢莊往來各路人都有,消息也是最靈通的,自然比許多人知道得都多,但隻怕人家未必肯回你一個存了一次錢的小戶!”
肖掌櫃哪裡敢不理會柳傾雪,對這點柳傾雪是心知肚明的,但她沒有跟莊楚生說過多的,讓莊楚生把車停在錢莊門口的泊車處就下車自己去問了。
聽柳傾雪說她快去快回,莊楚生和小蘭都在車上等着。眼看那錢莊裡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就跑了出來,迎面好幾個身着統一服飾的錢莊夥計,奔着柳傾雪就迎過去。幾人說了兩句,柳傾雪便回頭走過來。
小蘭詫異道:“這麼快就問完了?”柳傾雪聞言笑道:“可是不巧了,他們掌櫃的出門辦事去了,那幾個夥計也不太知道學堂的事兒,說還得等肖掌櫃回來再說。”她一面上了馬車,一面說:“回去告訴李工一聲,他天天都來縣城,讓他明天幫着問問!”見莊楚生也看着她,不禁笑問:“你看什麼?”莊楚生頓了頓才說道:“你還真認識錢莊的掌櫃?人家不會是找借口……”他想說人家不會是找借口不想理你這種小事才說不在的吧?話說了一半又想到剛才那幾個錢莊小夥計見到柳傾雪都是殷切得很的樣子,又覺得不像。
柳傾雪知道他心裡疑惑,哈哈一笑,說道:“要不然人家怎麼生意做那麼大呢,就是像我這種小商戶也熱情接待的緣故……大概是他們看出我以後要成個大東家,所以提前做好準備吧!”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莊楚生不由得也跟着笑起來,沒再問什麼,帶着小蘭和柳傾雪,一路回到了驿站。
幾人再回到柳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莊楚生跟嬸婆說了今天種種,知道幾件大事都辦好了,衆人都覺安心,各自收拾妥當便早早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