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看見一個書生,聽說是柳宅内宅的幫工。”
劉嬸問道:“是叫莊楚生嗎?”
徐氏和趙家母都點頭,“就是他!”
劉嬸在柳家工地就對莊楚生這個名字耳熟能詳了,幫工們說起他時,都毫不避諱地形容他跟柳姑娘形影不離。
見趙家母如臨大敵的樣子,劉嬸已經基本知道可能因為這個莊楚生,所以柳家姑娘才看不上趙家少爺的。雖然在心裡疑惑柳家東家姑娘的擇貧棄富,但劉嬸還是沒多想,直接把自己聽說的都告訴趙家母了。
且因為她有着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所以特意把柳家幫工們的傳言添油加醋了一番,極力把莊楚生說成已經和柳傾雪私定終身的關系。
眼看趙家母的臉色越發青白,劉嬸暗自喜道,這下夫人肯定不能再考慮柳家那丫頭了!在這個時代,哪怕是那些窮苦得娶不上媳婦的漢子,也很難能接受女子未婚就和别的男子如此厮混,更何況以趙家的身份,哪兒能頂個綠帽子娶親?
然而,趙家母沉默半晌之後,居然喃喃說出了一句讓劉嬸差點吐血的話。
趙家母道:“……要是沈三娘在這兒就好了。”
劉嬸大惑不解,徐氏卻在旁接口道:“姐姐是想打聽那個書生的詳細家世?”劉嬸看趙家母點頭,忙回話道:“夫人,那窮小子哪裡有什麼家世,聽說就是老村那邊兒的,柳家有幾個幫工也是老村的,說是他連爹娘都沒有,家裡就一個嬸子!”
徐氏和趙家母對視一眼,徐氏道:“不然問問青兒,我記得青兒好像有一回提過一兩句,說不準他能知道這個莊楚生的老底。”
趙家母皺眉道:“他能知道什麼?他打從記事起就去了京城,這才從京裡回來幾年,連本村的人都認不全,還能知道老村的事兒?不過就是小孩子信口胡說,聽了一言半語,都做不得數的!”
徐氏緩緩點頭,趙家母道:“要想知道的詳細些,還真得問沈三。别看那婆娘靠不住,消息可都是靈通的。”
徐氏也沉思道:“也是,她東家李家四處閑逛,保不準還真能聽說!”
劉嬸在旁聽見她們如此說,早急得要命,忽然靈光一現,想出了個法子,忙說道:“夫人,徐妹子,其實咱們不如找個老村的人,既然已經都知道是老村那邊兒的,問問同鄉的不就行了嗎?”
徐氏和趙家母立刻都道:“說的是!”
劉嬸為了顯示自己比沈三娘能幹,絞盡腦汁讨好趙家母姐妹,誰知趙家母之所以剛才在猶豫是否要問沈三娘,卻是因為那沈三娘絕不白做事,她又沒有兒子需要趙家照顧,且遊離不定,有時候還回到老家去住,趙家母不能像對待普通象蟻村村民一樣,她根本拿不住沈三娘,唯一的法子就是花錢,可最近趙家母已經為柳家的親事花了不少錢,她也錢也是從牙縫裡攢出來的,哪裡舍得那麼大手大腳了,因此劉嬸一提醒,趙家母趕緊讓徐氏去打聽打聽家裡的婆子,問問趙家幫工裡有沒有老村那邊兒來的人。
徐氏道:“姐姐放心,咱們肯定有不少老村來的,我這就叫兩個來!”
見徐氏離開,劉嬸又開始奉承趙家母,趙家母這會兒單獨對着劉嬸,她再遲鈍不明事理,也能看出劉嬸對自己的谄媚。
趙家母對劉嬸還是比較滿意的,主要是跟劉嬸打交道不需要花錢。在趙家,幫工契約賠償款、幫工罰款等都是要入公家的賬的,由賬房先生報給趙家老爺,和她扯不上關系。就連趙青平時的衣着配飾,也是按份例算在趙家老爺的衣着花銷裡,若是損壞換新,趙家母也說了不算。她隻借着趙家的名頭,空口一個人情,就把劉嬸打發得明明白白的。
趙家母能看出劉嬸反複表達的意思,便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是對我敬忠的,隻盼着你以後也能一直如此就行了,要是能做到那樣,就是不必多言,我也領到你的情了。”
。!
劉嬸激動萬分,趕緊說自己一輩子都願意跟着趙家母。
看趙家母點頭微笑,低頭喝茶,劉嬸除了受寵若驚之外,心頭也稍微有點遺憾,看樣子長山還有她家裡的其他親戚,以後都不能去柳家做工了,那些好用的火炕、熱水間和妥帖的吃食,也是享受不到了……真是想想就眼饞得很!也不知道柳家那丫頭從哪裡想出的這些古怪法子,劉嬸心裡又開始酸,但她也有一些别的希望,趙家實力雄厚,隻要花錢,什麼都能做出來,到時候趙青真成了她的女婿,她第一件事就是讓這個“豪門”女婿給自己做個柳家一樣的熱炕!
正胡思亂想着,忽然聽見趙家母咳嗽一聲,劉嬸趕緊仰頭湊過去聽吩咐,卻忽然發現徐氏已經帶着兩個婆子進屋裡來了,那兩個婆子正站在那裡候着,等趙家母問話。
劉嬸猶豫着起身想先退出去,趙家母卻道:“你留下在旁也聽聽,有事大夥兒一塊商量着辦。”劉嬸乖乖“哎”了一聲,便坐在原處不動,那兩個婆子已經從徐氏口中得知趙家母要問莊楚生,便開始說開了。
這個說:“夫人,那孩子我是知道的,沒爹沒娘,在我們老村他嬸子家裡住着,很小的時候就被接走了,聽說身子多病,這麼多年也沒賺道什麼錢,到現在才回來老家。”
趙家母問:“接走?是去了哪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