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能答差了！一定要顯得自己勤奮練習手藝的同時，還兼顧藝術修養，這樣才能保證做出來的石雕都充滿藝術氣息。

要讓客人了解自己在石雕方面有足夠的實力，但也不能給人持才傲物的感覺，否則讓人讨厭。

想到這裡，柳傾雪謙和一笑，答道：“我平時經常讀書、看畫、有空就研究百姓喜愛的石雕品，每日都會有固定時間給客人做石雕小像，也經常和同行交流，學習提升。”她很想加上祖上如何柳父如何的那套話，畢竟這個時代還是很認可世傳手藝的，但又怕秦姑娘嫌自己啰嗦，人家姑娘既然問你平日做什麼，刻意扯上祖輩關系，又有點顯得不自信。

一番回答下來，柳傾雪後頸已經有些微微冒汗，自覺用上了心理學、商業學、營銷學等各類知識融會貫通。盡管如此，也還是有些恨自己才疏學淺，沒有能把話說得更有内涵、更深入淺出些。

秦紅葉聞言神情微動，她未曾想柳傾雪花了很大心思才做出這個答案，而是驚訝柳家姑娘還識字讀書，這個她可不在行，抛去那些石雕什麼的，柳傾雪還說什麼了？

哦，柳家姑娘說了，她喜歡看畫！

秦紅葉對這點倒是有點了解，在京城，她曾經跟着趙青見過一些大家書畫展，若是同柳傾雪聊聊這個，應當是很有排場的。

秦紅葉笑道：“哦，原來東家姑娘也愛畫，那不知愛的是哪位大家之作？可否分享一二。”

柳傾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作的，總之畫的不錯，樣式和款式都能分清楚，細節也勾勒得幹淨利索，我照着圖，就能做出相應的石雕小像來。”她指的就是宋夫人送她的那套石雕樣子圖冊，這還是柳傾雪到這個時代，唯一看見的圖畫，是京城的石雕店傳出來的，對她做石雕很有幫助。

“哦？原來是做石雕用的畫冊，我還以為是某位名家的大作呢！看來東家姑娘真是随時都在想着做手藝呢！”

柳傾雪聽見這句認可的評價，頓時松了一口氣，隻要秦姑娘知道她一直專心研究手藝，那就好了，她再介紹店裡的石雕的時候，秦姑娘也能更信任一些。

本以為下一句秦姑娘就能問有哪些石雕樣子，柳傾雪的手已經在桌子下面摸到随身帶着石雕樣品包袱的袋子口兒了，卻聽秦紅葉笑道：“說起畫作方面來，我倒有些見解……”

就聽秦紅葉娓娓道來，将京城一些數得着的畫師都說了一遍，包括其中幾個出名畫師的出名作品，以及那些畫作的高昂價格。

柳傾雪越聽越糊塗，不禁猜測道：“莫非秦姑娘是想讓我雕刻畫作？”

這可有點……出乎意料！

倒不是柳傾雪不會，而是照樣子雕刻畫作，需要很長時間，這種石雕作品價格也是極高，原大的和放大的也有不同說法，單獨做工和合作做工也不一樣，真要讓柳傾雪自己去做，可能需要好幾年。

柳傾雪首先想到的是要價，她不知道這種畫雕在京城要價多少，她肯定會給出低一些的價格，就是不知道秦姑娘能不能告訴她京城的畫雕師價格是多少。

“……”

可聽秦紅葉說了一會兒後，柳傾雪覺得自己好像又想錯了，她都已經想到派人去京城打聽畫雕的價格了，秦紅葉又忽然開始說起什麼有次她去哪個地方，看見那裡的風景如畫什麼的。

柳傾雪又想，莫非秦姑娘是想讓我雕風景，那可是要雕刻在牆面或者畫廊上的，多用浮雕來做，可以是本色浮雕，也可以是塗色的，比如背景牆，這個柳傾雪在現代見過一些，就是塗色的浮雕當背景牆。

正想着染料問題，柳傾雪忽然聽秦紅葉又說起衣裳款式……

柳傾雪：“……”

她真是徹底懵了，這姑娘到底要做什麼種類的石雕刻呢？

這時候，秦紅葉忽然發現杯子裡的茶水空了，叫來了茶夥計。

“給我們添茶。”

茶夥計來添了水之後，客氣說道：“客官，咱們的茶隻能添一次水，第二次就照着原價收了。”說完，提着水壺離去。

柳傾雪忽然想到茶水也價錢問題，問準備還繼續暢談秦紅葉道：“冒昧了秦姑娘，這茶水多少錢一碗？”

秦紅葉一怔，旋即笑道：“東家姑娘，我請你，你還擔心什麼？”

柳傾雪忙道謝道：“多謝秦姑娘，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想問問……”

不等她追問别的，秦紅葉答完這句後，又開始講起那些雲裡霧裡的話。

如果說頭一次和秦紅葉見面讓柳傾雪心存不安，那到了這會兒功夫，這種不安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柳傾雪越來越覺得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