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子,我先回去複命了,回見哦!”
在清脆的鈴铛聲響中,焦方源一口飲盡了那盞花茶,揮手向虞夏告别,盡管她看不見。
“焦小郎君,我們回見。”
焦方源跑了一截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青衣少女安靜坐在花海之間,身形削瘦單薄卻又溫柔充滿勃勃生機,垂着藍色流蘇的鈴铛在她身後随着春風搖曳作響,少女随即淺淺一笑。
笑靥如仙露,沉醉不願歸。
.........
星辰閃耀,撥雲見月。夜深蟲鳴之中,大理寺的一處還燃着燈燭。
二十出頭的郎君伏在案前認真批改着文書,墨發被一絲不苟束起,僅以簡單的白玉簪點綴。他時而皺眉時而展笑,側臉宛若高山雪蓮,渾身散發的氣息神聖高貴,讓人不禁敬重。
他的身側,是放在窗前的金盞銀台,此刻沐浴着月色悄然綻放,幽香四溢,動人心弦。
饒是自持如江翊也沒能忍住,他伸出食指,在似碗狀的花瓣裡摩挲,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他挑了挑眉,停下手盯着這盆花看。
看了半晌,又埋頭處理公務了。
虞夏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沒事摳我花幹啥?”
她趴在牆頭,在心裡跟系統吐槽。
系統:“…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在表達自己的對你的花的喜愛之情?”
“奧。”
虞夏費力眯了眯眼:“離得有點遠,我看不清他的臉。”
系統:“那怎麼辦?”
虞夏:“?你問我?”
系統:“诶,我有一計!”
虞夏:“!”
系統:“好嘞!”
然後虞夏就眼睜睜看着周邊的東西越來越大,自己跟快要蒸發的霧氣一樣升騰旋轉,控制不住地落在一朵小巧玲珑的花上——離江翊最近的那朵。
虞夏:“!!!!!!!!”
“你搞毛啊!!!”
系統:“宿主,我暫時把你和水仙花的魂體互換了,你快抓緊時間看江翊的模樣,時間不多!”
虞夏聽了也不鬧騰了,瞪大雙眼看向江翊。
上下滾動的喉結、刀削的下巴、性感的薄唇、拔地而起的翹鼻、挑起的鳳眸……
虞夏愣住神,那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準确的來說是盯着花,可她總有一種被看穿靈魂的錯覺。
那眸中星光流淌,又像通透的白玉,長睫似羽扇,眼尾盛着盈盈笑意,隻需一眼,不,半眼,就能陷入這眸色之中。還是系統在她的腦海裡嘶叫怒吼,虞夏才回過神來。
虞夏:“什麼?噢好好好,我好了好了…”
眼前天旋地轉,再次睜眼已經回到牆頭上了。
不等系統說話,虞夏“嗖”一下沒了蹤影。
“系統快跑,這有勾人的妖精!!”
她溜走後,江翊支着下巴看向牆頭的位置,撫着花瓣,笑意更濃。
.........
虞夏連滾帶爬回了屋子,連喝了幾杯水,蕩漾的…不,激動的心情才平複下來。
然後将檢測表第一個指标“樣貌”那行拉爆表,又在“人品”、“能力”兩行分别畫了不同的星星。
她眼珠子滴溜滴溜盯着檢測表轉了幾圈沒再動筆,剛想要關了表睡覺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她…剛剛…好像…貌似…可能…大概…看到了…某個…不得了的指标…
于是她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伸出食指抵在嘴邊,一臉天(弱)真(智):“系統葛葛,這個星功能是什麼意思啊?人家不太懂诶,能解釋給人家聽嗎?”
系統:“…你再這死動靜試試呢。”
虞夏更來勁了,她呶呶嘴:“那人家可以先檢測這個指标嗎?”
系統:“你就這麼水靈靈地說出來了?”
不等虞夏說話,系統尖叫:“不可以!!!”
“切,不行就不行,搞得好像測試你一樣,反應這麼大幹什麼?”
“不測就不測呗,我也沒有真得很想試,還有你真的很裝。”
虞夏翻了白眼,兩眼一閉就是睡。
.........
虞夏是個極其信奉“雙休教”的人,每準時上五天班都要放自己兩天假,這天也毫不例外,是她雙休的第一天清晨,脫掉“虞夏”的外殼,美美睡懶覺。
一陣急促猛烈持續的砸門聲驚醒了她還沒做的美夢。
虞夏:“……”
回籠覺剛眯着。
天殺的她都已經按時按點上五天班了還要怎麼樣?!還讓不讓人歇着了?沒看見外面挂着勿擾的牌子啊!
啊?
!
砸門聲還在繼續,再砸一會,這店門也别想要了。
“……來了!”
虞夏認命穿好衣裳,随手紮住頭發去開門,她拉開一扇門,露出半個腦袋,怯生生問:“你好,請問你是?”
“诶呀是我是我!”
聲音粗曠焦急,虞夏一時半會沒聽出來是誰。
“不好意思,我沒認出……”
“是我,凝香閣的金老闆!诶喲虞老闆你快開門吧,我有急事!”
凝香閣,長安城裡有名的的制香坊,世人喜香,而凝香坊研制出的香品質極高,受世家子弟追捧,甚至曾被皇家誇贊,一時之間炙手可熱。
其店主金仁風,地位身價更是水漲船高,攀好結交者不計其數。
可金仁風不喜權貴,更是看不慣世族高高在上的模樣,隻是一味的研究花草制香,所以有些貴胄對他又愛又恨。
“哦哦是金老闆啊,快請進……是什麼急事啊?”
見虞夏打開門,金仁風才挺着大肚踏進去,他小眼睛飛快在鋪子掃了一圈,轉身問她:“虞老闆,你這最香的花是哪個?”
“最香的花?”虞夏用鼻子聞了聞,一臉歉意:“每朵花都很香,金老闆,我挑不出來。”
“算了算了我自己挑吧,早知道你是這性子。”
金仁風随即挨個挑選,聽着他不停用鼻子細嗅的聲音,虞夏忍不住好奇:“金老闆,是最近又有制香比賽嗎?”
往常一有制香比賽,金仁風都會來她這挑最香的花,但每次都是自己在花裡找,可他今日表現得有些急躁。
“你忘了嗎?月末就是我們慶和四年一度的制香大賽,西域、波斯來的人都會一同參加,我必要奪得頭籌。”
虞夏恍然,難怪呢。
“還是虞老闆這裡的花養得好,花又大又嬌還香,其他店我就不愛去。”
虞夏有些不好意思:“金老闆謬贊了,能得您青眼相看,榮幸之至。”
“你呀…”金仁風被她說得舒服,心情也好了許多:“我找好了,小虞老闆快來記記賬。”
虞夏“诶”了一聲,摸出算盤:“勞煩金老闆替我報一聲。”
“金盞銀台四盆、鈴蘭三盆、茉莉六盆、海棠六盆……”
算珠在虞夏的手下有序運動,噼裡啪啦的脆響回蕩在鋪子裡,金仁風撐着頭看着仔細撥算盤的虞夏,眼神有些迷離起來。
“金老闆,共計十兩。”
“…好,給你。”
足量的銀子被金仁風放在手心,虞夏收好,似乎想起了什麼,聲音綿綿:“金老闆如此光顧我的生意,最近我新栽了杜鵑,不如當作謝禮,送給金老闆如何?”
“好啊。”
金仁風一口答應,他爽朗笑了幾聲:“跟小虞老闆做生意就是舒暢啊!這杜鵑我就先抱走了,等會下人來拿其他的。”
虞夏送着金仁風到門口:“我就送金老闆到這了,制香不易,祝您一舉奪冠,耀我慶和。”
“哈哈哈哈好一個一舉奪冠,耀我慶和!小虞老闆,就沖你這句話,等我的好消息吧!哈哈哈哈哈……”
确認金仁風走遠後,虞夏轉身回了屋,原本标準化微笑瞬間耷拉下來,罵了幾句重新鑽進被窩了。
诶喲,還是被窩最舒服。
雙休日,她要做回C0369!
去他媽的o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