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制香大賽的逼近,長安城裡熱鬧了不少,到處都是金發碧眼的外族人,時不時聽見他們講着蹩腳的漢語逗得當地人哈哈大笑。
而虞夏小店的生意也紅火了不少,每天從早忙到晚,兩眼一睜罵罵咧咧就是種,好不容易少了些顧客,長安城卻不太平了。
虞夏和許蘭并排坐在長凳上,雙雙歎氣。
身後叮鈴叮鈴響,是麻六子抱着小寶玩江翊送的風鈴。
小寶病情穩定了很多,郎中說可以出來走動曬曬太陽見見人,許蘭便經常抱着小寶來她這,順便幫幫忙。
兩個人現在關系愈發親密,都已姐妹相稱了。
“大理寺現在也查不出什麼頭緒嗎?”
虞夏蹙着眉頭,憂心忡仲。
從前幾日開始,就陸陸續續有少女失蹤了。
許蘭搖了搖頭:“沒有,聽說毫無頭緒,哎,鬧得人心惶惶的…”
“不過江大人已經加強了巡邏,叮囑年輕姑娘近日外出結伴或家人相陪,料想兇手應該不會頂風作案了吧。”
虞夏長歎一口氣:“但願吧,保佑那些女孩都好好的……”
“是啊,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萬一出了什麼事該如何是好啊?他們父母又該如何痛心啊…”
“唉…”
“唉…”
虞夏和許蘭再次雙雙歎氣。
麻六子有些看不下去,他抱着小寶從窗子探出腦袋:“我說你們兩個操那麼多心幹什麼?這件事情自會有江大人去處理,你們難道不相信江大人的能力嗎?他肯定會給我們、給那些受害者、受害者家人一個交代的。”
“你們倆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個把小寶照顧好,一個把自己的花草照顧好,快别想那麼多了。”
“還有…”麻六子出來一屁股也坐在長凳上,小寶順着爬進了虞夏的懷裡,虞夏輕呼一聲,發現是小寶後笑着牢牢抱住。
麻六子神情嚴肅:“小瞎子你這幾日也注意點,就乖乖呆家裡,有什麼事就大聲喊我,我會聽到的。”
許蘭聽了也很是贊同:“六子說得對,你也要注意安全。”
虞夏由小寶玩着她的手指,乖乖“嗯”了一聲。
麻六子有些無語:“瞧你那小慫樣,诶喲真是有夠讓人操心的…”
虞夏聽後很委屈,她癟着嘴“看”向許蘭,明明很乖得答應了,還要被六子說。
許蘭笑着替虞夏攏了攏碎發:“六子也是太擔心你,别生氣,中午姐姐給做你愛吃的麻辣醋魚怎麼樣?”
别看虞夏性子軟弱如柿子,可是個能吃辣的,每每辣到麻六子上蹿下跳時,她還跟沒事人一樣。
虞夏抱着小寶靠在許蘭身上,撒嬌道:“好,姐姐最好了。”
小寶看着也學她,拉住許蘭的胳膊:“嚎…娘…娘親…醉…嚎…”
三人被惹得哈哈大笑,關于少女失蹤的陰霾也驅散的淡了些。
.........
月色悄然,燭光暗淡。
虞夏伏在桌上,手中的筆杆不斷揮動,神色認真。
半晌後,她撂下筆,敲了敲桌子。
“我把得來的信息進行比對,五個人,除了年輕貌美,沒有共同之處,”
“年齡在16—18之間,沒有婚配,也不曾訂下婚約。就連失蹤的時間也找不出規律。”
在桌面上,是長安城的城域圖,上面用毛筆畫着五個分散無章的黑圈。
系統嘟囔:“僅憑這一點東西,怎麼能找到兇手嘛。”
虞夏垂眸:“确實很難,而且無法确定這些女孩是否還活着。”
“不過,我們可以找人資源共享一下,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
系統很快反應過來,它很是激動。
虞夏不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系統:“宿主呀,你多接近他多了解他我們檢測表就早一天完成,危機早一點解除,你早一點拿晶石回去,你不興奮嗎?!”
虞夏被它這麼一提醒,也有點小小的激動,但是她在激動的同時又很生氣,于是系統就看見了左臉微笑右臉兇狠的宿主。
系統:“……”
......
午夜時分,大理寺。
一道似貓兒的身影在黑暗之中跳躍,憑着輕巧的身姿,悄無聲息落在地上。
“系統,是這嗎?”
“是這是這,他們大理寺的人一般讨論案情都在這個屋子裡。”
“确定沒人?”
“包的!”
以往萬一,虞夏還是屏住呼吸,身形若閃電閃了進去,并未發出任何聲音。
屋内漆黑一片,月色淡薄地從紙窗透進來,虞夏眯了眯眼,模糊之中好像看見了告示牌,上面貼着東西。
線索應該在那。
虞夏擡腳往過走,沒走幾步,腳底突然踩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一個趄趔,差點吓得叫出聲。
“嘶……”
誰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人!!!
“宿主你快躲起來!”
你不是說沒人嗎?!
虞夏捂緊嘴,東看看西看看,媽的這哪都看不清怎麼躲?!
算了!
就這吧!
虞夏飛快溜進類似藏身的地方,把自己蜷成一團。
在她躲好的同時,屋内亮起了燭光。
借着燭光,虞夏這才看清自己周圍。她躲藏在長桌下,剛好有些雜物,能遮些身影。
一雙月白銀絲靴出現在了不遠處,右腳鞋面赫然黑了一塊……
她的腳印。
虞夏兩眼一黑。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應該是有人整理着紙張。
“唉……”
虞夏就快要蹲麻的時候,那人一聲唉歎,吹滅了燭燈離開了。
沒發現她。
她沒輕舉妄動,等再三确認真的沒有活人之後,才從桌子底下鑽出來。
她慢吞吞站起身,咬牙切齒:“回去再跟你算賬。”
系統噤聲。
她掏出火折子吹亮,憑着微弱的火光将桌上和告示牌的信息飛快掃了一眼,記在心裡。
按照原來擺放整理好後隐入夜色離去,并未做多停留。行至玄武街某一巷口,虞夏聽見奇怪的腳步聲。
她尋着聲音潛身望去,在昏暗的天色中,有道身影晃晃悠悠地往朱雀街的方向行走。
從幽深的巷口晃悠到稍微敞亮的的街口,虞夏大緻看清了她的模樣:
是位秀麗年輕的姑娘,身上隻穿着裡衣,披散着頭發,像是已經入睡了又起身出來。
虞夏眼皮直跳,直覺告訴她這恐怕不像看到的那麼簡單。
她雙眼無神地站在分岔路口,腳下不停打轉,像是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忽然身子一頓,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一改之前的晃蕩,大步往左邊的路口踏過去。
有問題。
“系統,排查四周。”
“滴—滴—,方圓五裡無可疑人物。”
虞夏眸色犀利,她三兩下跟上那姑娘,借樹掩身,迅速從地上撚石子飛出,見姑娘悶哼一聲摔倒在地,随後踏風而去直劈脖頸,拉着暈倒的姑娘藏在角落。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到二十秒。
“立結界。”
系統麻溜升起結界,将虞夏和姑娘與外界所有聯系隔絕。
虞夏先是探了鼻息,後又診脈,順帶着撐開她眼皮看了看。
呼吸正常,脈搏紊亂,雙眼發紅,沒有意識,卻又知道走哪條路哪個方向。
怎麼看都像是…
“西域控魂術。”
虞夏朱唇輕啟:“看來找到突破點了。”
她攏了攏姑娘的碎發:“可惜今晚逮不住那隻老鼠,那就留他再蹦哒幾日。”
“看一下她家在哪,我們送回去。”
“嗯嗯。”
話音剛落,一束白光從姑娘面容掃過,白光消失的瞬間系統就找到了住所:“宿主,就在玄武街。”
虞夏橫抱起她:“走。”
一人一機躍入尋常小院,悄摸把姑娘放到了床上。虞夏替她蓋好被子,臨走前掰開嘴塞了一顆藥丸。
她又去剛才玄武與朱雀的交叉口轉了一圈,等再次回到鋪子已經是後半夜了。
照例燒掉衣物,虞夏迅速将腦海的線索列出:
四月十九日,青龍街王蓉,十七歲,家中四口人,午時三刻失蹤。
四月二十日,白虎街楊莉,十六歲,家中三口人,辰時一刻失蹤。
四月二十日,白虎街柳葉葉,十八歲,家中五口人,酉時三刻失蹤。
四月二十三日,朱雀街黃桃花,十六歲,家中三口人,未時失蹤。
虞夏頓了頓,繼續提筆:四月二十四日,玄武街百合,十八歲,家中兩口人,亥時四刻出走,被攔下。
她走之前喂給百合的那枚藥丸,是她自己搞出來的,可以讓她睡上個五六七八天,戰力可查(曾讓麻六子吃過一顆,大家都以為他睡死了,下葬到一半的時候虞夏挂着裝有解藥的香囊給喚醒了,吓得張叔和酌仙樓的掌櫃男男混合雙打了一頓),根本不用擔心又會被控魂術給叫走了。
區區控魂術,還想跟她的睡死丸鬥?
想得美。
“這幾日晚上我都去外邊蹲着,你也長點心眼,别再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