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燥的樹枝在火堆裡時不時炸出三兩聲響,連帶着迸濺細小的火花,叢影蟲鳴接連,在靜谧夜色中極為清晰。
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悉數處理,還敷得是地道的草藥,冰冰涼涼的,讓人覺得傷口也不怎麼疼了。
虞夏裹緊身上的披風,上頭還有淡淡的蘭花香,她偷瞄了一眼側身撥弄火堆的佳人,試探道:“你怎麼在這?”
宛婉往火堆裡又添了幾根木枝:“跟着你來的。”
虞夏沒想到她回答如此坦蕩,于是又繼續問:“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宛婉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轉身看她:“很難猜嗎?”
“不難猜嗎?”
“姐姐心中一直念叨許蘭,這麼長時日不曾收到書信,以姐姐的性子,定是要來找她的。”
“挺聰明哈…”
虞夏斂下眸中的亮光,知道現在才明白宛婉根本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打架、療傷樣樣拿手,精得像老狐狸,還是盡量不要跟她對視,萬一被發現就壞了。
系統忙道:“宿主你是不知道她剛殺人有多猛,嘎嘎嘎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比你還要利索!”
“她藏得也太深了!你兩又是情敵,宿主你要如履薄冰了啊啊啊!”
虞夏被吵得頭疼:“閉嘴。”
“這些殺手訓練有素,不像是山匪,倒像是受了指使。”
宛婉冷靜分析:“或許問題不出在我們身上,這個地方本就是問題本身。”
虞夏:“……”
這麼快就分析出來了大妹子?
“暫時不用深想那麼多,我們走一步看一步,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許蘭。”
本來化身滾筒洗衣機的她忽然話鋒一轉:“餓嗎?”
虞夏一頓,搖搖頭。
“在姐姐身邊有種草喚蛇莓,上面結的紅色果子可以吃,晚上要是餓了就自己摘着墊墊,明日一早我去找吃的。”
“好了,姐姐受了傷,早點睡吧,我就在一旁守着。”
宛婉很是貼心,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還能給她找到軟草鋪成草床,扶着她睡在上面。
好貼心好溫暖好迷人。
虞夏:“該死的,她就不能愛我嗎?”
系統:“真愛了你又不樂意。”
虞夏:“……”
“商城商品分類做完了嗎就在這啰嗦?”
系統:“……”
虞夏在心中輕笑,眼睛本來都閉上了,突然又想起宛婉剛才說得蛇莓,實在是好奇,索性讓系統幫忙瞅一眼。
系統哼唧了半天:“這哪有蛇莓?”
“沒有嗎?你在找找看,她剛才還讓我當夜宵吃來着。”
系統撓機腦:“沒有啊…她是不是想騙你吃草,故意說得?”
虞夏無語:“不是所有人都是五二那種賤人。最起碼她不是。”
“算了,睡覺。”
夜半三刻,閉眸小憩的宛婉掀起眼皮,看着明明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一動不動的虞夏,嘴角勾起笑意。
姐姐,你的小尾巴…
早就被我抓住了。
.........
虞夏清早醒來時,宛婉已經摘了小果子準備投喂了。
果子多汁香甜,虞夏一口氣吃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實在麻煩你了。”
宛婉莞爾一笑:“樂在其中。”
宛婉見她休息的差不多,又幫她看了一下傷口:“知道許家村怎麼走嗎?”
虞夏搖頭:“準備的地圖在馬車上。”
其實若是宛婉沒在,哪怕車夫和馬車跑了,她也有系統指路。
“正好,我回長安城時路過這裡,還算熟悉,我的馬在前面,到時候陪姐姐一起去找許蘭,也可以保護你。”
虞夏疑惑:“為什麼這麼幫我?還不惜暴露自己?”
宛婉挑眉,她捏了捏虞夏的拇指:“我以為我和姐姐的關系已經到了生死與共的地步,原來姐姐還是不怎麼信任我。至于暴露自己...”
“我從來沒有想在你面前隐藏什麼。”
虞夏一愣,好像确實沒有,是她自動把宛婉當作大家閨秀的軟和性子。
“姐姐似乎,也和平時在人前的性子不一樣。”
被這麼一反問,虞夏輕笑:“我也從來沒有想在你面前隐藏什麼。”
宛婉笑出了聲,拉着虞夏沿石子路向北走,兩人一路無言,心卻近了幾分。
沒走多久,就找到了靠溪邊吃草的白馬。宛婉率先上馬,微微屈身一個攔腰将虞夏抱上馬:“姐姐,靠在我懷裡,你有點擋住我了。”
虞夏幹脆找了個舒服得地方靠住,眯起眼小憩。
“駕!”
宛婉發号施令,白馬作的盧飛快,濺起層層沙石。在馬背上颠簸了一天半,終于在第二日的晌午趕到了南河鎮的鎮口,期間還遇見了幾波殺手,但都被宛婉麻溜解決了。
虞夏再一次對她的武力值有了新的認知。
“這兩日辛苦了,今晚姐姐可以在客棧好好休息。”
宛婉牽着馬,兩人并排走在街上。虞夏左聽右聞,眉間滿是疑惑:“這南河鎮怎麼如此安靜?”
“鋪子都沒開門,也沒有行人,許是有什麼集體活動?”
宛婉打量着周圍,上次路過時也并非如此情景,陰雲密布的天,滿地枯葉殘枝,明明滿街住戶,卻硬生生有了荒涼殘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