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令剛走,窗外人影閃動,下一秒兩道翩跹身影迎光而來。
其中一名少女眉眼含春,青衣如山澗溪水,黯淡無光的眸子中卻盛滿擔憂;另一名黃衣少女渾身散着不易察覺的冷淡疏離,看向他的表情滿是古怪。
很奇怪,他的目光不受控制,隻願停留在那青衣少女身上。而且他的心...
江翊摸了摸胸口,他的心好像在随着她跳動。
當真奇怪。
江翊側頭看向一旁的焦房源,後者立馬發應過來,一一介紹:
“這位是朱雀街花鋪的掌櫃,虞夏虞娘子,這位是宛行布莊的掌櫃,宛婉宛娘子。虞娘子與大人交情頗深,這次也是搏命相救,才為大人掙得一線生機。”
交情頗深?搏命相救?
江翊想了些說辭,同虞夏和宛婉行禮:“感激兩位娘子救命之恩,在下因傷丢了記憶,招呼不周還望娘子們莫要見怪。以後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盡管開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
虞夏心涼了一截,方才聽李蓮說她還不相信,如今看來,這江翊真的...
失憶了。
他忘了所有人。
那她怎麼辦?
系統怎麼辦?
他一直失憶的話又該怎麼辦?!
虞夏痛心疾首,說不出話,呼吸變得急促。
宛婉發現她不對勁,趕忙扶她往隔壁的屋子去:“焦大人!”
“來了!”焦房源朝江翊重重歎一口氣,提起藥箱往兩人跟前跑:“小老闆你身體還沒好千萬别激動啊!”
江翊看着離去的三人,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何蒼李蓮等人,換來如雷雨般的唉聲歎氣。
他更不解了。
李蓮湊到何蒼身邊,哭喪着臉:“完了,我們江魚魚保衛隊危在旦夕啊。”
何蒼一樣的愁容:“别說江魚魚保衛隊了,咱們大理寺團隊也快保不住了。離聖上給的期限已經過去一半了,大人這個樣子,還怎麼繼續啊。”
“唉....”
兩人同時歎氣,壓根沒有注意到走到身後的江翊。
“我隻是失憶,又不是傻了,你們何故憂心?”
何蒼:“!”
李蓮:“!”
被抓包的兩人想要腳底開溜,被江翊左右各提衣領拉了回來:“你們說得那個...江魚魚保衛隊?那是什麼?”
李蓮含糊不清:“就..泥跟魚...娘子...”
何蒼連連點頭:“嗯嗯嗯...”
江翊眯了眯眼,從那個虞夏出現到現在這些人的表現都十分奇怪,莫不是他與那虞夏之間有些什麼?
“你們倆最好交代清楚我跟她之間都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江翊将兩人壓在凳子上:“你們今天一個也别想出去。”
這怎麼失憶了還會恐吓下屬了呢?
兩人不敢絲毫隐瞞,跟抖篩子一樣将兩人相遇相識全部托盤而出。
何蒼似是想到了什麼:“哦對了,大人你其實好久前就去人家店裡了。那時候我們大理寺剛遷過來,你說買點鮮豔的花顯喜慶,故意讓方源帶着你我去了虞娘子的鋪子。”
“去了之後你也不說話,隻顧着盯着人家虞娘子看,最後還是方源去撞了你一下才走的。”
李蓮在一旁聽得兩眼放光:“敢情是雙向暗戀,互相奔赴啊。”
何蒼搖了搖頭:“不過現在成了形如陌路,虐身虐心啊。”
江翊皺眉,自己與她,竟然經曆了這麼多嗎?
如果何蒼所說并無虛言,那麼他原來盯着人家姑娘看老從人家姑娘店外路過真的很流氓。
呸,臭不要臉。
.........
“小老闆,你也别太心急,劇毒之下保住命性已是不易,隻是丢了記憶和武功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太醫都診斷過了,隻要好好養傷,再加上合适的外界刺激,是有恢複可能的。”
焦房源收起銀針,安慰着虞夏:“你這身體也要好好養着,情緒不要太過激動。你和大人來日方長,不必擔心。”
“多謝。”
焦房源施針後,虞夏氣息平穩了許多。
“小老闆,我還有事想問你。”焦房源話鋒一轉,整個人沒了平日的嬉鬧模樣:“在我們來之前,那些已經咽氣的殺手,是誰殺的?小老闆,你該不會和宛娘子一樣,身懷武力吧?”
早知道會有人問,虞夏來之前就準備好了說辭。
“是千言千郎君。婉兒去尋你們後,那些黑衣人便闖了進來,是千郎君挺身而出,保護了我和江大人。”
焦房源驚訝:“千言?是那個身上被砍了幾刀現在還昏迷的那個郎君嗎?”
“是啊。”宛婉歪頭看他:“千郎君也會武功,你不知道嗎?”
“我要是知道我也不會問小老闆了啊,原來是他啊。”他臉上是明顯的失望:“我還以為小老闆其實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雖然眼盲但以一敵百,打遍天下無敵手,然後跟我們大人一起掃蕩邪惡勢力,帶領我們走上人生巅峰....”
那股中二勁兒又出來了。
虞夏看向宛婉,宛婉拍了拍焦房源的肩膀:“焦大人,你現在有件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去做。”
焦房源拍着胸脯保證:“什麼事情?放心交給我,絕不會搞砸!”
宛婉彎着眼尾:“現在立刻馬上把你那些狗血愛情話本子....
“扔、掉!”
“為什麼要扔掉?”
焦房源抱緊自己,對着已經走遠的兩道身影哭唧唧:“那些話本子多招人喜歡啊,李評事看了都說好,我才不要扔掉呢!”
“就—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