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床大,又高,要不然怎麼都進不去。
門被打開,斯特看到兩雙鞋進來,後一個拖着鐐铐,露出的腳腕青紫。
“拉斐爾,今天乖不乖?”
斯特一個激靈——西裡洛!
這裡真的是拉斐爾的記憶!
西裡洛似乎發現了什麼,話語中帶了疑惑:“床怎麼是髒的?”他上前,走到床頭。
一陣沉默,西裡洛緩緩彎腰,伸出手。
拉斐爾猛然被壓在床上,用力到床都晃了下,寒意蔓延而上,斯特忍住出去的沖動,一聲沒吭。
拉斐爾似乎被捂住了嘴,哭聲變成掙紮的嗚咽。
另一個跟進來的蟲撲通跪下哀求:“閣下,是我!是我的錯,您放過拉斐爾吧!他對您有用,您罰我吧,求求您!”
“噓,”西裡洛對拉斐爾說,然後走到雌蟲身旁,措不及防一腳踹出,踩上他側臉:“你偷偷進來了?”
他脖頸上綁着的汲汲獸摔在地上,斯特不防與他對上視線,睜大了眼,但雌蟲沒有說話,而是移開視線:“對不起,我錯了,我隻是太想拉斐爾了,我再也不敢了……”
西裡洛蹲下,斯特咬住嘴唇,緊緊盯着他的動作,他頭很低,肩上的白發與地面隻有一線之隔,雄蟲湊在雌蟲耳邊,隻要一偏頭就能看到他,那張臉還是那麼美麗,在暗光中如索人命的厲鬼:“這麼愛拉斐爾啊?那我就不在他面前罰你。”
他起身拉扯住雌蟲離開房間。
門被用力關上,斯特等了一會兒才爬出來,忙去看拉斐爾,他在床上,手腕、脖頸和臉上都是紅痕,卻死死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斯特抱起他:“拉斐爾,别怕——”
“嘭!”
門被從外打開,西裡洛臉上還帶着血,晃晃槍笑得開心:“原來是有個小蟲子跑進來了呀。”他身後是一具屍體,汲汲獸倒在血中。
斯特立刻轉身将拉斐爾護在懷裡。
西裡洛扣動扳機。
砰——
斯特猛地睜眼,大口大口呼吸,周圍的蟲嘩啦啦全圍上來:“閣下醒了!”
“您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
“心率過高,閣下深呼吸!”
斯特目光在他們中搜尋,沒看到卡斯帕,深呼吸,針頭刺破皮膚,注入藥液,他慢慢冷靜下來,頭痛欲裂。
思緒混沌緩慢,他問:“卡斯帕?”
“閣下要見他嗎?”立刻有蟲去喊。
周圍都是設備,也不是第一次進來,斯特已經熟悉這裡了,但有很多陌生的臉。
他看向天花闆,一旁的藥液占據視線一角。
拉斐爾出事了嗎?他想,要不然為什麼會與他精神力共振?
面前屏幕亮起,卡斯帕臉上滿是驚喜:“閣下,您醒了!”
斯特盯着他,沒說話,直到盯得他有些慌,才慢慢說:“你不會……哭了吧?”眼睛怎麼紅紅的。
卡斯帕搖頭:“您昏迷三個小時了,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當然,渾身都很燙,但手腳發涼,他想動一下都很艱難,思考都是一陣頭疼,而且他周圍這環境,感覺說舒服自己都不信。
“我還好。”他還是不如卡斯帕誠實。
卡斯帕看起來更擔心了,令他第一次對自己說謊的功力感到懷疑。
突然,鏡頭一轉,卡斯帕退開,另一名蟲占據屏幕,把軍團長擠在角落。
“斯溫德勒,”伏爾珀斯先是上下看看他,而後歎氣,“你剛才,見到拉斐爾了吧?”
斯特清醒了些,發現周圍的雌蟲和亞雌都不見了身影,估計要說什麼見不得蟲的話。
“嗯。”
伏爾珀斯松了口氣:“拉斐爾昏迷很久了,我們都進不去他的精神域,你剛才可能是受他影響才昏迷的,當然,你自己的身體也有毛病,好好休養,至于拉斐爾,”他沉吟片刻,聖殿優雅的老師第一次露出哀求的神情,“他主動将你拉進去,我們想請求你喚醒他。”
好唯心主義的請求,斯特似乎抓住了什麼點,但頭痛欲裂,他沒時間思考,隻叫出系統錄音:“我要怎麼做?”
“我們其實也不清楚,你看到了什麼?”
“西裡洛,拉斐爾回到聖殿前的生活。”
至于萊文的事,不能在這裡說,也不知道他這情況能不能進庭院,他得去和拉斐爾親自說。
“或許你可以試着帶他離開那裡?拉斐爾是個被愛就會努力回饋的孩子,他很缺少陪伴,也會為得不到愛而不安,我一直在嘗試消除他的不安,可是你知道的,有些事絆住了我的腳步。”
的确,拉斐爾習慣性付出了,即使收到的愛是其他雄蟲的幾倍,他也惶恐,仿佛那些愛随時都可以收回。
斯特怎麼會不答應呢?
因為,拉斐爾與他,那麼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