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閣下,”雌蟲跪在雄蟲腳下,親吻他的腳尖,“求您愛憐。”
雄蟲垂眸,抽回腳,求愛的話語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句,一點新意都沒有,他打開光腦看新聞。
“C級閣下與A級閣下因一名雌奴大打出手,或将賠償超十萬,雌奴被剝奪政治權利……”
“新星少将被雄主剝離翅翼……”
“雄蟲保護法再修,或将加重對閣下侮辱罪量刑……”
“前線每日戰報……”
又是大差不差的内容,蘭德無聊打了個哈欠,他才四十出頭,就已經覺得這個世界無趣至極,真不知道往後四百年怎麼過。
他刷新了下新聞,突然,熱搜的尾巴上挂了個新奇的标題:“兩名閣下碾壓三十名高級雌蟲……”
他提起些興趣,點了進去。
文章開頭就是圖片,一名俊朗的雌蟲和溫柔漂亮的雄蟲在路上并肩走着,雄蟲溫和笑着,銀白長發似乎能發光,但他察覺到了攝像頭,盯向這邊,臉上是溫柔的表情,眼睛卻帶着極緻的冷凝,光是從照片上與他對視,蘭德就渾身戰栗。
往下一翻,他才知道,那個雌蟲竟然是雄蟲,圖上的兩名雄蟲查不到身份,他們仿佛是憑空出現在某個星球港口,然後痛揍正下星艦的某個高級雄蟲的侍衛,三十多名高級雌蟲毫無反手之力,他們揍完侍衛,拎着所有蟲都捧在掌心的高級雄蟲,狠狠教訓了一頓。
而拍攝他們的攝像頭,在他們發現後被毫不猶豫破壞了。
蘭德滿是興味點開圖片放大細看,沒蟲看到,他的眼睛顔色逐漸變淺,直到接近金黃,他勾唇,滿是興味。
奧卡索·歐文和伏爾珀斯·萊克,真是驚喜,老朋友們。
他去搜索之前的新聞,被揍的雄蟲正是前幾天在廣場逼着雌侍對每個過路蟲下跪磕頭的那個,因為雌侍還是個剛被媒體報道的新星少将,這件事鬧得很大,但偏偏肇事者是A級雄蟲,所以不了了之,今天少将還再次被報道失去了翅翼。
他們是在為那個少将出頭嗎?還是看不慣這種事?
蘭德記憶中的他們不是這麼善良的蟲,對一旁的雌侍招招手:“新聞上的兩個雄蟲,把他們帶到我面前。”
雌侍過來确認:“是哪兩位?”
蘭德刷新,這條新聞已經爬上了熱搜第一:“你第一眼就能看見。”
他不再多言,從沙發上起身,雌侍為他穿上外套,推開門,無數攝像頭對準了他,媒體蟲在他坐好後紛紛提問:“蘭德閣下,請問新的雄蟲保護法與過去的有什麼變化嗎?”
“閣下,您為何再次牽頭更改保護法?有什麼契機嗎?”
“請預言一下保護法推行後的情況吧。”
“……”
“蘭德閣下,聽聞您最近又有了新的雌侍,請問您挑選雌侍的标準是什麼?”
“蘭德閣下,有傳聞您為了規避強制匹配而定時納雌侍。”
“……”
無數光打在台上雄蟲的臉上,他是雄保會主席,也是最年輕的一屆領頭,在他的帶領下,雄蟲的地位正處于最高點,可以永遠肆無忌憚,理所當然占據大部分資源。雄保會為雄蟲的一切行為會撐腰,因此雄蟲依賴雄保會,依賴蘭德,因此他一名蟲掌握着整個蟲族最稀缺的資源。
他是這個世界地位最高的蟲。
蘭德對他們的提問興緻缺缺:“新規官網上看,雌侍要漂亮會說話的。”
“蘭德閣下,請問您對熱搜中能夠碾壓雌蟲的兩名閣下有什麼看法嗎?”
突然,有蟲提出了個突兀的問題,但蘭德卻一反常态提起精神:“他們很獨特,我希望你們不要過多打擾他們,我會把他們接到雄保會,調解他們和那名……”雌侍低語,蘭德接上,“他們和胡德的矛盾。”
他眼中帶着笑意,完全沒想到兩個老友是來扯他下台的,隻是心情很好,連媒體蟲接下來尖銳的提問也願意回答。
“今年雄蟲出生率為24%,而破殼率僅為16%,請問雄保會會采取什麼措施來提高雄蟲數量?”
“我們正在繼續研究,但這并非一日之功,下一個。”
“這個月已有兩名雄蟲自殺,請問您如何看待這件事?”
“每個雄蟲都是珍貴的寶物,如果是他殺,我不會放過兇手,如果是自殺,我會查清原因,預防其他雄蟲傷害自己,下一個。”
……
記者會結束,蘭德回到家裡,脫了外套,新得的雌侍迎上來,說着一聽就是背的話請求精神梳理,蘭德似笑非笑:“求我。”
——“我在求你。”
“求我”是他很久以前就有的的口頭禅,但蘭德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得到這種回答,尤其脖子上還架着把鋒利會發電的刀。
“斯特老師,”他點點刀身,“你應該對我更好一些的。”
他似乎真的不理解:“我記憶中的你,不是這麼暴躁的。”
“是因為多了這一個月的記憶嗎?應該讓你隻有過去的記憶比較好嗎?”
刀往前,割破他皮膚,斯特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去死吧。”
蘭德突然露出一個愉悅的笑:“死在你手裡,一直是我最希望的事。”
“隻是,你今天來找我,不是為了殺我吧?”
刀身一頓。
斯特是為了拉斐爾來的,的确不能現在就殺了他。他是一個負責人的人,雖然不願意承認之前那個天真的家夥是自己,但他不會否認自己的行為。
刀被收起,雷電代替它作為威脅:“你是怎麼對我的記憶做手腳的?”
蘭德很樂意對他解釋,他希望斯特能更了解他一些:“雄蟲的精神力都有固有屬性,而我,是記憶,我能改變其他蟲的記憶,當然也能幫你恢複記憶,您現在感覺……”
斯特打斷他:“變回去。”
“什……”蘭德驚訝,“真奇怪,失憶後不想恢複記憶?”
斯特冷冷道:“我讨厭被.操控,我的記憶,不是拿來讓你動的。”
蘭德愉悅彎了眼睛:“不愧是斯特老師,但是,”他擦過脖頸處的傷口,指尖粘上血迹,“很可惜,這種強大的能力有代價,我對每個蟲隻能使用一次。”
雷電噼啪閃過,蘭德指尖一顫,變為焦黑,劇痛讓他渾身一顫,但他并無畏懼,反而上前一步:“您要殺了我嗎?”
他眼睛逐漸發光,斯特沒回答,蘭德就繼續靠近,直到幾乎貼上他,蘭德平時冷淡的表情一掃而空,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雙手交握,祈禱一般對斯特說:“請殺了我。”
“斯特老師,隻有你才能讓我解脫,我隻想死在你手裡。”
斯特與他對視,這才發現他的眼睛不是在發光,而是顔色逐漸變淺,在興奮起來時,他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蟲,下一秒,他給人的感覺再次變化。
如同無數個人格時時刻刻在切換,面前站着的是“蘭德”,又不是這個蟲。
這感覺十分詭異,斯特稍微有些難以理解,但既然對方都求死了,他很樂意殺了這個敢戲弄他的蟲,他最擅長的就是殺人了。
斯特擡手——“嘭!”門被猛地打開,一個陌生的雌蟲喘着氣焦急看進來,在見到他們後突然臉紅:“對、對不起,閣下,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
他似乎誤會了什麼,斯特還沒動,蘭德卻順勢抱住斯特,動作親昵:“老師再等我一會兒。”然後松開手,看向納文,視線冷下來,臉上的紅暈也消退,重新變回了高高在上的蘭德。
門被關上,斯特不是個會聽話的人,他推開窗戶,準備去處理另一個麻煩。
殺人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既然現在不行,那就先去分手吧。
雖然一個身份高貴的雌蟲對他幫助很大,但斯特讨厭有目的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