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恩按着斯特的肩膀靠近光腦:“爆炸?什麼時候?”
“五天後,下午四點三十七分。”
“以什麼形式?範圍多大?”
“……”梭洛卡了下,“大概是……”
“梭洛,”伏恩毫不留情直接打斷,“你真的很不會說謊。”
“西裡洛的預言向來不會精确到時間和具體地點,你别編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梭洛沉默下來。
……
斯特和伏恩下了星艦,先找個地方落腳,他們已經用最大速度到達多由樂星,同時調取了航道巡邏隊伍的監控錄像,确定蜘蛛的星艦的确走了這條路,明天他們就會抵達。
拉斐爾抱着斯特的光腦,一路就沒擡過頭,嘴裡還說着:“哥,我們去哪兒玩!”
“你都要長在光腦上了,還出去玩?”
斯特敲他腦殼,把光腦收回來:“我得給你開個未成年模式。”
拉斐爾哀嚎一聲:“我會控制時間的!哥——”
他拖長了聲音撒嬌,眼巴巴看着斯特,可惜斯特十分狠心:“這四天裡要不是利奧波德管着你,你晚上睡覺都會一直玩,離開多由樂星前不準再碰光腦。”
拉斐爾震驚:“不要啊哥!我真的會控制的!”
他急得原地轉圈,去看伏恩,伏恩移開視線,金尼則眼珠一轉:“什麼遊戲?我也想玩。”
在斯特注意力轉到他身上前,伏恩及時捂住他嘴:“吃晚飯去,沒你事。”
于是拉斐爾又把視線轉到利奧波德身上,雌蟲雙手抱胸,倚靠着牆站着,對他勾唇:“你的确該歇歇了,要出去玩嗎?”
拉斐爾自閉了:“出去有什麼好玩的,”他低着頭用腳尖碾着地面,“我知道錯了嘛,哥讨厭我了嗎?”
斯特心軟了:“怎麼會?但遊戲還是不行,晚飯後我們一起出去轉轉,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白天給你玩。”
拉斐爾立刻重新抖擻:“我就知道哥最好了!”
利奧波德小聲切了聲,心裡也開始好奇什麼到底遊戲,斯特的光腦沒有對他開放權限,他看不到上面的内容,隻聽拉斐爾描述過,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能在遊戲裡開店賺錢、做食物、種地、養寵物、建房子——為什麼不在現實中做這些?
拉斐爾耳朵尖,聽見他的不屑,扭頭瞪他,他之前說的禮物現在還沒給他,他還憋着氣呢!
利奧波德反而對他的愠色露出一個笑,拉斐爾怎麼看怎麼像挑釁,對斯特告狀:“哥!他笑話我!”
斯特反而又敲他額頭:“我是你爹嗎?什麼都叫我,你們倆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去,展示一下你的雄蟲風範。”
拉斐爾捂頭跑開:“不要敲了,再敲紅了。”他沒有風範,沒蟲給撐腰,他隻能忍辱負重。
利奧波德圈着他肩膀拉近,低頭在他耳邊魔鬼低語:“你哥嫌你煩了。”
拉斐爾踩他一腳:“你也很煩!”
雌蟲笑嘻嘻的:“所以咱倆配啊。”
拉斐爾一想,好像也是,但還是踩他:“離我遠點兒。”
斯特左看看他們,右看看伏恩和金尼,突然停下腳步,奇了怪了,這是什麼感覺?
他摸着下巴嘀咕:“被秀恩愛了嗎……”
第二天,拉斐爾和利奧波德待在房間裡,拉斐爾拿着斯特幫忙下載了遊戲的光腦玩得不亦樂乎,斯特說回來給他帶好吃的,拉斐爾頭也不擡擺擺手:“早點回來,午飯前沒回我會去找你們的。”
斯特他們前往星港,昨天下星艦時他們已經聯系了多由樂星守衛軍安排好布控,等那些蜘蛛一交出彼爾德就開打,今天星港蟲來蟲往,近一半都是他們的蟲。
一直到下午四點三十七分——
“出來了。”
伏恩聯系斯特,他和金尼在換乘廳,斯特帶着西蒙斯在休息室。
“注意安全。”
蜘蛛一行蟲有二三十個,其中一半都散入蟲群中警惕,另一半分為兩組,一組跟在彼爾德後面,另一組跟在羅蘭後面,伏恩沒想到羅蘭也在,動作一頓,但也沒辦法了,能救就救,不能就算了,彼爾德重要。
他沒有掩飾身份,和金尼直接往前走,沒有蟲敢擋雄蟲的路,紛紛讓開,蜘蛛們警惕停下,也往旁邊走,但彼爾德沒有動。
其中一蟲罵一聲,去扯彼爾德:“你幹什麼呢!”
雌蟲們如摩西分海般讓出一條大道,而彼爾德呆呆站在中央,十分突兀,雄蟲幾乎是立刻鎖定了他:“站在那裡别動!”
領頭的心道一聲不好,用力一擰彼爾德胳膊,把他扯到中央,然後迎上前去:“閣下。”
伏恩目光掃過彼爾德,他衣服還算整齊,但神色看起來憔悴許多,也不知道看不見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金尼不懂為什麼伏恩沒按原本說的直接去提交易,但沒關系,他辦事熟練,每次他的作用都是一樣的——他沒給他們解釋敷衍的時間,一腳踹過去:“敢擋我的路,你想死嗎?!”——當好惡霸,他喜歡這個作用。
雌蟲沒躲,受下了這一腳,雄蟲的力氣對他們來說輕飄飄的,隻有衣服會髒,躲開了才是麻煩:“是我們的錯,我們這就滾。”
伏恩開口:“站那兒。”
雌蟲心裡一緊。
“剛剛那個擋我路的呢?”
雌蟲冷汗直冒:“您大蟲不記小蟲過,我替他向您道歉,您要是不解氣,怎麼罰我都好……”
“聽不懂話嗎?”金尼不耐煩,雌蟲暗暗咬牙,就星艦暫時停靠的功夫,怎麼惹上了這麼難纏的雄蟲?
“發生什麼了?”
有蟲适時插入對話,是羅蘭那一組的,羅蘭跟在隊伍中央,被其他高大的雌蟲擋住身形,隊長面目和善,聲音也溫和。
是個亞雌。
伏恩挑眉,态度軟化了些:“擋了我們的路,可不能就這麼過去了。”
隊長看向旁邊嘴笨的雌蟲:“是這樣嗎?你們竟然敢冒犯閣下?”
然後他轉身掃一眼好奇偷瞄的蟲群,對伏恩建議:“閣下,我們找個清淨地方說如何?您也站累了吧?”
伏恩撇一眼彼爾德:“行吧,去休息室。”
休息室有雄蟲專用房間,一般除了清潔,裡面都沒有蟲,畢竟雄蟲不是什麼常見的生物。
但當他們推開門,卻發現裡面已經有兩名蟲了,其中一個還是直播裡見過的那名雄蟲。
伏恩砰一聲關了門:“斯溫德勒,你怎麼在這裡?”
哦?演起來了?
斯特立刻進入狀态,沒有起身,隻踢了踢旁邊跪着的蟲:“喂,擡起頭。”
西蒙斯臉色蒼白,看見他們後,臉更白了。
領頭的亞雌詫異:“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您失蹤好久了,是……”他小心翼翼瞄一眼斯特。
西蒙斯硬擠出一個笑:“我……”他說不出口,又閉了嘴,沉默下去。
“他惹了我,”斯特哼笑,“我可是差點沒命了。”
亞雌驚疑不定:“真的嗎?您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西蒙斯咬牙,斯特又踹他一腳,他晃了晃,穩住背:“我……我的确做了……”
亞雌皺眉,但西蒙斯畢竟是他們軍團長的獨子,既然見了就不能不管:“閣下,您似乎并不生氣,我可以與您聊一聊嗎?”
斯特可有可無點了頭。
然後亞雌轉身對伏恩說:“閣下,很抱歉,我再次為剛剛的冒犯道歉,您剛剛發了火,不如現在休息一下平複心情,如果有什麼需要的,我們會盡力實現。”
他視線移到彼爾德身上:“你剛剛擋了閣下的路,去服務閣下,不論閣下是否消氣,你都應該忏悔。”
伏恩也沒說什麼了,彼爾德低着頭走到他身邊,亞雌則再次露出笑容:“閣下,我現在或許要和斯溫德勒閣下聊一下,我為對您的怠慢道歉,”他還不忘金尼,“閣下,您要是感到不悅,也可以随便懲戒這些蟲,他們應當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價。”
休息室有戒鞭,金尼躍躍欲試,伏恩微微皺眉,心裡警惕,這家夥真會看蟲,知道他心思在彼爾德身上,而對金尼則是一眼看出來性格。
斯特隻奇怪了下伏恩為什麼還裝作找麻煩的樣子,餘光掃到羅蘭,心裡了然,這是想把看着羅蘭的一夥也吸引過來。
“閣下,”亞雌回來,恭敬道,“您寬容了少爺犯的錯,是想要什麼嗎?”
斯特收回心思:“你能替五軍決定?”
亞雌笑笑:“我當然不能,可少爺是軍團長愛護的孩子,他肯定會付出一切來換取他的安危的。”
西蒙斯目露怨恨,明顯覺得他在說胡話,而斯特則想,這是在暗示他可以敲詐的意思嗎?
不得不說,這個亞雌很會哄雄蟲,如果是别的蟲在這裡聽到這話,心情指不定怎麼飛揚,但斯特明白他在告訴他,換什麼都行,西蒙斯他們必須帶走。
他靠上沙發,玩味道:“你一個亞雌,在蜘蛛那裡竟然能拿到這種話語權,挺厲害啊。”
亞雌搖頭:“您過譽了。”
“你剛剛說我什麼都能要對吧?”
他隔空點點他:“到我手下做事?”
亞雌笑容一僵,不過一秒又調整好:“謝您擡愛,但我能力不濟,您下屬的位置應當值得更有用的蟲。”
斯特不輕不重啧了聲,臉上笑容一收,聲音冷厲:“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
亞雌低下頭,聲音帶着哀求:“閣下,我出生就是蜘蛛,您出生就是雄蟲,五軍于我而言,就如同聖殿對于您的意義。”
斯特偏偏杠他一句:“沒啊,我又不出生在聖殿。”他生來還不是蟲呢。
沒等他想明白這句話,雄蟲仿佛沒了興趣,随意點了幾個蟲,彼爾德也在内:“你不願意,我也不逼你,這幾個我要走了。”
他示意西蒙斯:“用來換你們少爺,多劃算。”
亞雌笑容一僵:“您……”他大腦瘋狂轉,該不會一開始就是沖着彼爾德來的吧?
他還沒想明白,伏恩先開口了:“你?要走?”
他皺眉,一手攔住彼爾德:“我已經看中他了,你來插一腳幹什麼?”
斯特哈哈兩聲,把胳膊搭在沙發背上,語氣挑釁:“你可沒說要他,我先說了,不就是我的了嗎?”
他腳尖擡起,示意面前的亞雌,故意說:“你得征求他的意見。”
亞雌現在覺得他就是因為被拒絕而洩憤,該死的是,他還真難以從兩名雄蟲的争執中脫身。
“閣下……”他試圖勸伏恩,但伏恩突然抽出槍,對準斯特:“别以為你被先生看重,就可以目中無蟲。”
屋内其他蟲都慌亂起來:“閣下,當心走火!”
“閣下,有什麼事好好說就行,不必動火。”
“伏、伏恩?”金尼吞了口唾沫,也吓了一跳,真、真要打嗎?他倆打得過哥嗎?
那他還是倒戈吧,興許還能求情保住伏恩。
見他臉上盡是茫然擔憂,卻沒有開口勸,亞雌心裡已經确定,這兩名雄蟲關系原本就不好,自己一半是激怒了斯溫德勒,一半是卷入了他們的紛争。
真是倒黴,下星艦應該先踏左腳的。
他硬着頭皮擋在槍前:“閣下,不必動火,可以商量,您别氣,氣到身體不好。”
“啪嗒”,保險杆被關閉,亞雌心裡一驚:“閣下,閣下!請您給我三分鐘!”
他又急急轉身對斯特說:“閣下,是我的錯,我太過狂妄,還請您寬容我一次。”
他發誓:“等合同到期,我絕對會一心一意跟随您。”
斯特的視線将他從頭掃到尾,看得他他渾身僵直,不知過去多久,雄蟲輕哼一聲:“那就讓給你了。”
伏恩反而像被激怒:“誰要你讓?!”
他譏諷道:“明明是你怕了,這是我搶過來的,你要是讓,你剛剛點的那幾個,都得歸我不是嗎?”
斯特坐直了:“上趕着挨揍?”
他推開想勸阻的亞雌,靠近伏恩,直到槍口抵在胸口,他依然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來啊,打啊,看你尊敬的先生是罰你還是罵你,還是……”他俯身,在他耳邊,嘴唇動了動,在場的除了金尼,聽力都極佳,此刻聽到内容,冷汗直冒——“殺了你,給我報仇?”
伏恩一顫,面上迅速漲紅:“你威脅我?!”
他冷笑:“真當我不敢動手嗎?”
亞雌心裡哀嚎一聲,好不容易勸住的,這幾個雄蟲哪個出一點事他們都得遭罪,他忙上前想要分開他們,又不敢使力,這個勸那個哄:“閣下,冷靜些,冷靜些,您還想要誰,随便挑,随便挑,不用為了幾個雌蟲吵架,不值當,在場還有很多蟲,兩位想要誰要誰,大家都十分樂意為您們服務。”
兩個對峙的雄蟲無聲對視幾秒,斯特先後退:“行吧,我未來的好下屬都這麼說了,我當然得給一個面子,”他意味深長,“不過,你得記住這個面子。”
亞雌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還得賠笑:“當然,我會銘記您的恩德。”
斯特這才滿意,坐回沙發上,還跟金尼招手:“站着幹什麼?腿不累嗎?坐吧。”
金尼這個看看,那個瞅瞅,久不動用的腦袋靈光了一回,搖搖頭,還是站在伏恩身邊。
斯特也不生氣,靠在沙發上,伏恩則看過一遍所有蟲,跟挑選商品一樣:“除了這個亞雌,剛剛他要的誰?”
幾個雌蟲出列,伏恩一揮手:“剩下的都歸我了。”
羅蘭也在列。
亞雌大驚失色,心裡發苦,可現在他也不敢出聲,要是再鬧起來,發生什麼他難以招架的事,真擔待不起。
算了,他閉上眼,沒關系,不會在他們手上多久的。
睜開眼,又是一副和善面孔:“閣下現在高興了嗎?”
伏恩心情不錯,擺擺手:“你們站成一排我看看。”
他從第一個往後看,停在羅蘭身上,皺眉:“這裡怎麼有個布蘭特?不是蜘蛛嗎?你們讓一個布蘭特和我離這麼近?你們是想幹什麼!”
他後退一步,亞雌忙上前:“閣下,閣下,他是無毒的變異種,我們怎麼會讓布蘭特靠近您呢?”
“無毒?”伏恩恍然大悟:“那他很有研究價值啊,喂,布蘭特,過來。”
羅蘭出列。
伏恩試探戳了他一下,然後發現真的沒中毒,立刻有了興趣:“你跟在我旁邊。”
斯特嗤笑:“你還要時刻觀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