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啊，命運令我降生在這裡，我不接受除了死亡和成功以外的結果。”

“你無需為我做任何開脫。”

“我有罪，罪無可恕。”

“我将我的欲求置于萬千人之上，她們的苦難亦或者幸福在我眼中皆不值一提。”

“因此，你是個不幸的孩子。”

朝曦旭輕吻她的眉心，“我所謂的清醒亦是目标所需的一部分，我的人生和一切都為那個目标服務，因此，我不可能放棄它。”

“——那将徹底摧毀我。”

朝曦旭眼中毫無悲憫，她當然知道這孩子為了替她開脫想了多少，但朝曦旭也可以找出無數理由駁斥她，也從來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開脫的。

當然了，也就現在的曲酌言她才會那麼說，換一前的曲酌言她可不會那麼直接，否則不知道要上蹿下跳給她添多少麻煩。

那邊世界當神使當久了，道德感這種東西久而久之就沒有了，必須整點偏執的感情才有利于保持自我，剛何況……雖然曲酌言可能沒有這個數，但實際上她并不是道德感多麼強烈的人，道德感從來都不是支持她的支柱，責任心才是她一路走來的動力。

所以，她更在意自己又雙叒叕不告自取(放)和沒有讓戰火提前停歇——後者甚至随着退休反而不那麼強烈了。

朝曦旭：“我倒黴，她們倒黴，你也倒黴嘛。”

“……現在已經沒有那個目标了對不對。”曲酌言抱住她的脖子，問：“不要說我不記得了，我不接受這個回答。”

“很遺憾，極大可能性沒有。”朝曦旭又補了一句，“不過也要到尾聲了。”

曲酌言話鋒一轉：“所以混沌沒告訴我這件事——”

“不知道。”朝曦旭非常幹脆地回答。

曲酌言盯着她，“你敢發誓嗎？”

朝曦旭：“不敢。”

“……你都不猶豫一下嗎？”曲酌言驚呆了。

朝曦旭目不斜視：“我對我說服一名神明這件事沒有把握，但我對我沒有底線這件事有數，混沌的個性又為這件事造成了不确定性。”

好家夥，這就是要是混沌沒忘記告訴她這件事她一定會想辦法阻止的意思是吧？

“混-蛋。 ”曲酌言罵道，她翻過身，一手滑下來摟住背脊，一手落到腿彎處，就着夜色和樓間燈火踏上回程的路。

“不管怎麼樣，要死我們也得一塊死。”

“——誰都别想獨活。”

“……這樣啊。”朝曦旭歪頭，“你是想到了什麼産生了逆反心理嗎？”

“沒有！”曲酌言斷然否認。

“那就是有了。”朝曦旭回答就接在後頭，一秒都沒有遲疑，她吻上曲酌言的唇角，“阿言，你還有一次後悔的機會。”

夜色将她暗沉的眼眸染的更加難以捉摸，曲酌言清楚地聽到了那句讓她恐懼并着興奮到達頂峰的的話。

“不要成為我下一個目标。”

……

那道眼睛、那道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這不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壓力，但卻是最讓她不适的一次。

被人當做目标非常常見，被強大的人當做目标也沒什麼，被變-态盯上更是灑灑水——江湖上的奇葩和強者從來都不少。

但這種又強又變-态的人，在她達到現有水平後就沒怎麼遇到過了。

它不顯得黏稠，也沒什麼惡意，感覺隻是單純的有些好奇……還有勢在必得。

新城是一座被大江分割的城市，它由東南橫跨到西北，而現在，她即将靠近那條破濤洶湧的大江。

即使知道對方絕對清楚自己身份的情況下她也要試試，面對這種有着貓抓老鼠，逗弄人心愛好的人，一味地逃跑沒有任何好處，她必須主動出擊！

她一躍而起，從近百米的高樓往距它起碼十丈開遠的江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