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目瞪口呆,驚歎道:“大人将此事告知你了?”
劉槿熙狡黠一笑,小聲說道:“我猜的。”
曾青更是驚訝,不過相處數日,她竟能對沈淮之這品性如此了解。
“嗯?難道他沒有這麼做?”
曾青輕咳幾聲,緩緩說道:“近日并無失蹤案。”
“也是。”劉槿熙宛如洩了氣的皮球,“若是有什麼線索早就把我送了去,看來我可能不是京中人。”
曾青見她沮喪,連忙安慰道:“憑借大人的智慧,定會助姑娘尋到家人。”
劉槿熙突然岔開了話題:“沈大人可有親事?”
曾青見她眼底滿是期待,故意賣了個關子:“你猜?”
“沒有?”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劉槿熙頓時歡欣雀躍,低着頭便開始偷笑。
“你笑什麼?”
“沈大人平日裡都喜歡什麼東西?”
曾青壞笑,擡手示意她靠近些,待她将耳朵湊過來,便耳語了幾句。
“當真?”清澈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曾青點頭點得極其用力,他看了看門口,小聲叮囑道:“姑娘可不要對外說。”
“那是自然。”劉槿熙認真想了想,又問道,“他家中都有什麼人?”
“隻剩下一老夫人,老爺幾年前便因病去世了,老夫人身子弱,再無其他兄弟姐妹。”曾青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自從老爺去世之後,大人讀書更是用功,隻是不曾再見他為何事歡喜,就連狀元那日也是孤身一人去墳地裡祭拜了老爺。”
“你……”
“我從小便陪在大人身邊。”
“難怪。”
“咯吱——”門被推開,微風伴随着淡淡的艾葉清香。
沈淮之見兩人呆呆地盯着他看,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冷了臉,嚴肅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兩人這才意識到不妥,紛紛站起身搖頭。
竟然這般默契,好生蹊跷:“既然如此,便出發罷。”他撂下這話,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兩人面面相觑,擡腳快步跟上。
錢知縣一到縣衙,彎着的腰闆頓時挺直,雖說仍對沈淮之派來的兩人有三分敬意,好在到了飯點,便打發兩人去了縣衙的公廚用膳,自己總算得以脫身回到東花廳裡用膳。
“大人。”
“張捕頭,你總算來了!”心中的怨恨似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錢知縣趕忙招呼着張捕頭坐下。
“小的聽說京城來的那大理寺卿對大人不敬,可有此事?”
錢知縣擺手哀怨道:“到底是朝廷命官,那件事還是罷了?”
“怕什麼?”張捕頭不屑地往前湊了湊,低聲道,“刑部尚書是正三品,這大理寺卿才從三品,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
“可……”
“這天高皇帝遠,咱們又不是要害他,隻不過怠慢些,使些絆子,他如何将咱們定罪?”張捕頭見他不語,又繼續說道,“況且尚書大人已經答應要将令千金引薦入宮選秀,若是尚書大人知道咱們辦不成事,今後哪裡還會願意讓咱們攀附?”
錢知縣愣愣地大咬了一口豬肘,順着滑油将嚼碎的肉片咽下,他斟酌片刻,艱難點頭贊同道:“那好,不過可不能再出現今日這般過分,我瞧他身邊一個叫曾青的護衛,真真寒光冷冽,真怕他憋不住脾氣耍劍要了我的命。”
“大人莫怕,日後小的定會時時刻刻護在大人身邊,叫他不敢嚣張!”
這話似是給錢知縣吃了顆定心丸,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張捕頭的武藝是這縣衙中最好的,想來也能對付得了一個小小的護衛。
逍遙樓與縣衙的距離并不遠,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便到達了縣衙。
“拜見大人。”
車幕才被掀起,便傳來錢知縣的聲音,他又恢複了初見時的那張笑臉,身邊還跟着個帶刀的捕快,捕快微彎着腰,劉槿熙并未瞧見他的長相。
“勞煩錢知縣帶路。”
“是,是。”肥胖的身軀終得站直,整個人看上去頓時輕松不少。
幾人随着錢知縣從縣衙大門穿過甬道達儀門,繼而穿過一堂二堂到達三堂,條案之上早已提前準備好相關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