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越香藏于被褥的日記,其中記載的事,不知姑娘可還有印象?”
衆人唏噓,吳南希回頭觀望,又看向辛羽,卻見辛羽低頭躲閃,心如死灰,冷了聲叩首答道:“我那日不過随口開玩笑,哪料她卻如此敏感當了真,這日記未免過于包含她臆想,大人哪能借此斷案,認定我與此案有關?”她越說越激動,“對!王越香本就有心魔,她死了還想要連累我!她恨我,她要毀了我!”
見沈淮之冷眼不語,吳南希忽的哈哈大笑:“大人若是不信,盡管可以去搜查我屋!小女隻求一個清白!”
“我正有此意。”沈淮之擡眸望了眼通往後邊廂房的長廊,“來人,給我搜!”
“是。”
院裡的小厮領着捕快迅速來至最後一間廂房的第一間屋子裡迅速翻找。
片刻之後,隻見曾青瞧瞧朝她遞了個眼色,而後快速走到沈淮之身邊低語。
劉槿熙回頭,卻見湯靜花驚慌失措地避開她的目光接連着後退幾步,心中頓感不妙,意識到自己失了算。
“敢問大人可有找到什麼?”吳南希見曾青如此,更是大了膽子站直直面沈淮之。
“既是這屋裡找不到,那便一間一間地給我查?”
“大人。”顧三娘攔住了欲要反折回去的曾青,“這麗正教坊本就是姑娘們的習藝居住之處,且這此地亦是多年以來為皇宮供給宮妓,大人如此大動幹戈地帶着這一群漢子們直沖内院,恐是不妥。”
“那顧三娘認為,本官該如何做?”
“民婦拙見,大人不如回去找實證據,再來捉人,這樣既保全大人的名聲,也保全了姑娘們的名聲。”
曾青欲反駁,卻被沈淮之攔住:“那我便顧三娘一個面子。”
“是,多謝大人。”
顧三娘将他送出去後,便讓姑娘們散了。
已是午時,公廚裡擠滿了人。
“佳南。”孫陶端着餐盒坐在了劉槿熙的身邊,她猶豫默聲許久,終于小聲開口詢問道,“方才來的哪些官爺,可與你有關?”
孫陶見她擡頭看自己又沉默不語,裡面擺手道:“你不想說便不說罷。”
沉默良久,她又開了口:“如果此事真是那樣。”孫陶望向投來目光的吳南希,匆忙收回目光,“我,我願意幫你的忙,也算是,也算是彌補我的一絲罪過。”
劉槿熙順着她的目光瞥了眼吳南希,見她緊盯自己,無趣地回了頭笑道:“你想多了,今日之事,我也被吓得不輕,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多的官爺們!”
她擺着胸脯,聲音拉得很長,孫陶愣愣地點點頭,将信将疑地将湧到嘴邊的話又全都憋回去了。
推門而入,又是鋪天蓋地的沉默,劉槿熙熟練地爬上床榻拉好床簾,并不理會她們繼而肆無忌憚的笑聲。
漸而快要睡過去,突然覺察床榻震動擊響,她頓時被驚起,拉起床簾,隻見吳南希正得意地朝着她挑眉:“有些人呐,就是不合群,自己有問題,還總是覺得旁人都與她一樣,對吧,靜花?”
湯靜花慌亂地掃過她的身影,低下頭去忙碌地收拾桌上整齊的擺飾。
擊鼓聲響,這才聽見吳南希冷哼一聲大踩着石階蹦上了床。
夕陽之後,劉槿熙又前往了暗巷裡的馬車。
“你幫我去弄個東西?”她開門見山道,“我失算了。”
沈淮之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請罪,便也不好再開口問責:“什麼東西?”
“一張黑布,還有……”
沈淮之皺眉,不解道:“你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反擊。”她冷聲答道。
“明日我再來取。”劉槿熙說着便要站起身離開,卻忽的被沈淮之叫住。
“且慢,你坐在此地稍等片刻。”沈淮之說完便掀開車簾朝外低語兩句,她這才見黑夜之中分出一個人影,騎着馬便朝外飛馳而去。
“一會兒便能送到。”沈淮之想了想,又有些不敢打包票,“若是時候晚了,你再回去也不遲。”
“也好。”她擡眼望向天邊,安心坐下吃起小桌上的糕點。
“你倒是不客氣。”
她頓時又恢複本性壞笑道:“你是我的夫君,客氣什麼?”
沈淮之别過頭去,可她還是瞧見他臉側散發的紅光:“少來。”
她突然嗆住,沈淮之連忙給她倒茶,見她有所緩解,便率先開了口:“誰能把你惹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