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倉惶間,破門聲緊接着傳來,驚得容鸢描眉的手一顫,彎彎的葉眉幾欲揚至發際。
“你們做什麼?” 容鸢迅即起身,帶倒了坐凳。
“昨夜同你有口角之争的崔公子今晨被人發現暴斃于屋内。而你,是現下最有作案動機之人,吾等今日前來便是要将你帶回衙中細審。公堂之上,自見分曉。” 那人右臂一揮,立時有一差役上前拿人。
“鎖人要講證據,你今日平白前來信口一言便道她是嫌犯。我且問你,證據何在?” 屋外容與厲聲發問道。
“那人倒地之時手中正握着一隻碧玉墜子,方才已詢了掌櫃。那樣稀罕的玉質,隻一眼他便有了印象,你猜猜是何人之物?”
容與聞言驟然憶起,去歲容鸢生辰之際,自己确是送了她一對碧玉墜子,前幾日也确是瞧見她戴過。
“既如此,還不速速退避。若她真與此事無關,吾等自不會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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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前腳鎖了容鸢出客棧,陸知月後腳便踏了進來。
“江兄!你們何以在此?”
江鶴眠憶起他昨日所言,想來亦是衙中差役,便旋即上前一一陳情。
陸知月聞言暗忖片刻爾後爽言道:“既如此,為報昨日之恩,諸位便随我一道查明此案,可否?”
江鶴眠等人立時應下。
而欲查兇案,還得自兇案現場入手。
故此一行人兀自前去昨夜那家客棧。
前行途中衆人方知曉,這陸知月竟便是刺史大人的嫡次子,平素甚喜探案,刺史大人也都由着他去。
兩家客棧相隔不遠,因而半盞茶的功夫也便到了。
未免破壞兇案現場,陸知月僅攜了江鶴眠一人進去。
二人四下查探了一番,除卻屍身後頸處的一方類似蚊蟲叮咬之迹外,并無所獲。
可細察那方叮咬之迹,江鶴眠兀自感受到一抹尚未散去的鬼氣。
心下思量間,屋外一差役前來傳話道:“郎君,曲家遣人前來報案,說是今日接到新娘送回新房,原還好好的。過了半個時辰去送茶點時卻見她兀自倒在榻上,暴斃了!”
不到五個時辰,接連出了兩起命案,且受害者竟是親眷,着實可疑。
一行人旋即動身前往曲府查探。
不出江鶴眠所料,新房内亦無打鬥或是掙紮的迹象,屍身上除卻與方才類似的叮咬之迹及鬼氣外,亦無外傷。
死亡時辰有異,地點有異,死法卻出奇一緻。
究竟是何人為之,所圖為何?
四下縱觀之際,江鶴眠瞧見窗棱處有一破口,邊沿亦殘留着一抹鬼氣。
如此說來,行兇者是鬼非人,且是通過此處破口出入。
隻是為何所害之人定要是這姐弟二人呢?
江鶴眠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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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将至,縣衙自始提審容鸢,一行人紛紛趕至縣衙。
不知是否因着不足一日之間連生兩起命案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少百姓皆來觀審。
奮力擠入人群間,便聞得有人言:“冤孽呀!又發生這種事了。”
“此話怎講?” 江鶴眠忙道。
“你們是城外來的吧,我們城裡啊自兩年前起便時常發生怪事。快死的人突然好轉,而原本活得好好的人卻突地沒了,你說是不是冤孽?怕不是陰魂索命啊......” 方才那人低聲湊近江鶴眠耳畔道。
瀕死之人好轉,康健之人卒然離世嗎......
暗忖間,江鶴眠陡然憶起方才那兩抹鬼氣。
若兩者确有關聯,那這兩起兇案怕是同異界有所牽連。
尚不及理清思緒,驚堂拍案之聲驟然壓下周遭一片嘈雜之音。
“提嫌犯來。” 高堂之上身着官服的縣尉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