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猶自不明,容衍卻仍自袖間取出一支朱筆,爾後淩空疾疾勾畫了幾筆朝着那二人甩去,便見方才筆鋒流轉間繪成的數條淌着微芒的金線立時将他們圍困其間,金芒覆身,避無可避。
“媸漓,收了他們的法器。” 沈清遙又道。
話音方落,便見兩道花流自媸漓袖間蜿蜒而出,奪下了那兩件法器。
“竟是一截尾指同心頭血!” 媸漓一見呀歎道。
“方才留意到這截尾指我便在惑疑此物是否歸屬廉二公子所有,又見其二者化作枯骨便了然了。現下廉二公子卒然亡故,于這依附于他苟活的鬼物而言必定有損元氣。”
“既如此,我這便焚了此二物,看你們還有何招數!” 媸漓言罷指尖隔空輕點着法器,爾後陰火陡起,頃刻間便焚盡了。
“已經耽擱太久了,須得速速尋到獸首将其毀去。” 容衍收起朱筆,回身走向那副墨畫将其畫軸卷起,便見一道暗門掩于其後。
一行人忙自入内,但見室狹非常,僅容得下一方供桌,一塊蒲團及三兩人侍立,故而容鸢同蔺聞思便在外首候着。
沈清遙先一步邁入室中,隻見供桌上置着一方香爐,爐中袅袅散出血腥之氣,旁側燃着兩支燭,無聲垂着幽碧燭淚,香燭前端設有一器皿,湊近聞了方知所盛之物乃是人血。
望着腳下染血的蒲團,媸漓淩空化出一道靈符:“我同那獸首皆屬陰,無法将其徹底毀去,幸而臨行之際江鶴眠予了我一道靈符,瞧!”
語罷,靈符應聲朝着獸首飛去,将将貼附其上,便見萬年玄冰自符中凝出,不過幾息便将那獸首封凍住,爾後那獸首同玄冰一道碎裂,化作飛末消散于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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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容與正執棋操縱着兩方分别被注入了神力與鬼力的木偶同獸魂及銀花對戰,雖有外力加持,可在這方境地之中木偶仍舊受其挾制,甚有漸敗之意。
千鈞一發間,但見獸魂陡呈封凍狀,爾後乍然消散,二人相視一眼立時便知沈清遙等人應是已尋到了獸首。
眼下隻餘銀花同那朱鳥,勝算便更大了些。
兩廂酣戰之際,朱鳥吞吐出重重影霧遮住了容與同江鶴眠的視線,卻見下一瞬昨夜被朱鳥吞入腹中的詭風驟然破喉而出,聚起江鶴眠劍尖揮來的片片冰刃再度自破口旋入它腹中。
兀自彌散着千重寒氣的冰刃立時劃破了朱鳥内中髒腑,它卻仍欲負隅頑抗,可不過振翅飛起幾丈高,便又重重跌落在地,化作黑霧消弭不見,徒留悲風仍自盤旋不去。
蓦地,身側銀花之形複而漲大數倍,搖曳間擊碰之音震耳欲聾。
江鶴眠淩空躍起,身形飛旋間長劍脫手而去,攜着千重寒刃向那銀花襲去。
漫天霜雪始自将其封凍,卻見下一瞬蕊瓣之中烈焰高漲,熊熊燃盡了周身堅冰。
“......九天玄火。” 江鶴眠喃喃惶立道。
容與聞言望過來,江鶴眠仍自凝着眼前無聲飄搖的焰色續言道:“九天玄火出自火神一脈,與朱雀之火同源,而今在此凡塵幻象中顯現,想來朱雀卵失竊一事另有隐情。陳國人或已知悉我等前來一事業已在霜鏡城中布下天羅地網候着我們,甚或朱雀卵一事本就是個幌子,更有甚者......”
尚不及言盡,便見那沖天烈焰始自向着周遭蔓延,所觸之物登時化作飛灰,且神火破冰,敗勢漸呈。
再度被烈焰焚傷倒地之際,江鶴眠頓覺靈脈之中湧出一道磅礴卻又陌生的靈息,兀自随息催動靈力,但見寒水無源竟自掌間凝出,朝着那神火而去,頃刻間便将其覆滅。
“這是......” 自與蠱雕一戰後,這馭水之術已不曾再被催動過,江鶴眠望着眼前幹燥溫熱的手心兀自怔住了:“這究竟是為何......”
望着因自燃而被焚毀花身的銀根仍自蠢蠢欲動,容與顧不得身側失神的江鶴眠,迅即操縱棋局驅動兩方木偶将元氣大傷的銀根擊殺在地。
“江鶴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