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執心緒不定時,林郁已經攻了過來。
大魔頭也知道先挑軟柿子捏,洛執還沒反應過來,城主就人首分離,慘叫都沒發出一聲。
熱血滿滿當當淋了他一頭。
洛執成為仙盟下屬閣右護法後便從未與人死鬥過,他又自持身份,從不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殺人方式,因此甚至是他近幾十年第一次這般狼狽。
可他不敢憤怒。
那可是葉疏。
傳說中一人屠遍魔域,滅絕天下魔胎的葉疏。
他不僅不敢憤怒,反而下意識地後退,為林郁砍人留下充足的空間。
老城主的腦袋飛起又落下,剛好咕噜噜滾到了洛執的面前。
血淋淋的腦袋眼睛圓睜,死不瞑目,無神的視線盯着洛執。
洛執當機立斷,拱手抱拳道:“晚輩不知是前輩在城中,有失禮數未曾拜會,請前輩原諒。”
林郁不曾回應,隻是他的刀仍然攻了過來。
洛執不是等死之人,當即将自己全部的靈力調動防護己身,雖然他也知曉這面對葉疏來說不過是螳臂當車,他必死無疑。
然而未曾感受到那種蚍蜉撼樹般的無力,反而是林郁手中破刀橫斷,他也被靈力沖擊得倒飛出去,踉跄落于幾米外。
“凡人?!”洛執驚聲道。
這時他才想起那時城主通報的話,隻是一時見到葉疏那張臉心神巨震才一時忘記,現在看來面前這人确實隻是個凡人。
雖然他有屠城之力,但他隻是個凡人。
“修者。”林郁抹掉嘴角滲出的一絲血線,陳述道。
洛執心思百轉千回,瞬間有了幾分底氣。
就算面前這個人是葉疏又如何,凡人與修者力量之隔如同天塹,凡人不可能戰勝修者。
而且靈器出世在即,葉疏出現在這裡或許也與那靈器有關,那就更不能留下他了。
殺凡人業果沉重,但與靈器相比,未必不能搏一搏。
如此這般想來,洛執直起了腰,一手攤平在身前,姿勢擺得十分高傲。
“大膽凡人,”他拿腔拿調,“你殺孽甚重,還不速速跪下伏法!”
雖然他激動得雙手微顫,嗓音沙啞。
畢竟他面對的可是葉疏。
面前的葉疏神色冷淡,大片的血迹落在臉上也不顯雜亂,反而在火光的映襯下,在人上揚的眼角暈出一片濃豔的花團。
如果能将他搓磨一番……
想着這樣的可能,洛執雙眼都泛起紅。
而林郁隻覺得他吵鬧。
他今晚好像殺得人有點多,聽的慘叫也有點多,于是曾經點燃羽毛後聽到的聲音又隐約漫上來,嗡嗡叫着吵得他心煩。
但是這個人是個修者,有點難處理。
林郁手掌張開,一柄肉眼不可見的長劍在他手中漸漸凝聚。
在場隻有031用能量探測儀能窺見半分。
031差點尖叫出來。
精神力造物,那是用純粹強橫的精神力創造出的劍刃。
洛執隻是憑本能感受到了危險。
高階修士的直覺,尤其關于生死的直覺向來很準,特别是這種尖銳得讓他脊背僵硬的恐懼感。
然而不等他反應,這股無聲的壓迫感便消散了。
“算了,”林郁手掌合上,收回精神力,轉而拿出了浩瀚煙海閣,“殺你還用不上那玩意兒。”
自從上次用浩瀚煙海閣擋秋柯的殺招後,這東西就裂了一道縫隙,林郁也因此可以從縫隙出引出靈力使用。
随意勾出一絲靈力纏繞在腕上,林郁幹脆武器都不再用,赤手空拳發動先手。
青城結界外。
哪怕不用神識,肉眼也可見青城内沖天的火光。
結界不僅阻隔靈力甚至阻隔神識,是以秋柯與李樂君也不知道結界内到底情況如何。
傳信玉牌還在林郁手上時,他們還可以借着玉牌探查林郁周圍情況,但玉牌已經被林郁扔到不知道哪的荒郊野嶺了,因此他們也隻能靠曾經對那人的記憶推測他到底幹到哪一步了。
距離林郁進城這是第三天的夜晚,是李樂君離開後林郁獨自行動的第二個晚上,就算他再怎麼雷厲風行,也不至于才第二天就幹出一些鬧得全城不得安甯的事……
吧?
雖然是這麼想,但李樂君依然憂心忡忡,總感覺會發生一些不太妙的事。
思考間,秋柯來到了他的面前。
秋柯對着除了林郁之外的人從來兩句話都欠奉,但他現在對李樂君認真道:“第一,你一定不能讓他去後山。”
“為何?”李樂君幾次差點死在他手上,但是仍然敢直白對秋柯表露敵意,“後山有你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
秋柯對他的攻擊性熟視無睹,繼續道:“第二,不要讓他繼續使用靈力了。”
“第三——”
李樂君察覺了一點端倪,正要細聽,但恰在此時,一聲尖嘯響起。
他下意識側頭去看,見是一朵璀璨的煙花在天上炸開。
這煙花顯然獨特,并非人界的東西,明亮的火光并未消逝,反而活物般向着四周飛散,轉瞬間就跑得沒影兒。
其中一點火光,還向着李樂君飛來了。
是仙盟中緊急傳信的穿雲箭。
渡緣葉撐起的結界消失,李樂君的身體快過意識,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城内趕去。
因此他未能聽見秋柯的第三。
城内。
洛執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他未曾想過,自己甚至打不過一個毫無靈力隻能借外力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