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側着頭，鼓着臉頰吹秋柯身後的頭發。

秋柯繼續道：“人隻會入魔，是因為善魂不會泯滅，但妖隻要滅了善念就會立即陷入完全的惡中，他們的身體就會直接開始往邪物轉換，最後變成魔。”

“人不會成魔，而妖物入魔了軀體就會開始往魔轉化。”林郁慢吞吞重複道。

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勁，但另一個問題在他腦袋裡閃過。

“那龍呢，龍作為天生靈獸，龍也會成魔嗎？”

問這個問題時，林郁主動退開了，專注地看着秋柯的反應。

秋柯猝不及防，眼眸微微睜大。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一般不會，”秋柯搖頭，“龍的思維更接近于人，他們是可以分辨善惡的。”

可明明他跳進這個陣法前，秋柯就是已經入魔了。

秋柯也被惡念拉扯了嗎？

這個問題得出去再找到他才能知道答案了。

“所以妖物确實是可以成魔的，”林郁嚷嚷，“我也沒說錯啊，你幹嘛彈我。”

秋柯回嘴道：“那你不是也用腦袋磕我了嗎？”

這事就暫且翻篇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暫時沒有确定到底是不是妖物成魔，但桃花中有蹊跷是必定的。

他們決定今晚就趁着夜色去那間院子看看。

院子中一片粉，異常好找，也确實如杜有所說，院子周邊都沒什麼侍衛侍女。

遠遠就能看見月光照在桃花上，樹影落下，在地闆上投出張牙舞爪的影子。

【宿主！】寂靜的氛圍中，一道機械音忽然響在林郁意識中。

【你怎麼冒出來了？】

【宿主你是不是沒有認真看，強制休眠系統是有時間限制的。】

林郁确實沒注意。

他沉默時，031加載數據，自動開始掃描周圍情況，【現在是在——】

【秋柯的夢境中！】它驚叫。

【沒錯，】林郁預感到了它接下來一定會說的話，搶先道：【這裡确實是秋柯的夢境，我的身份是他記憶中曾經的葉疏，我們正一起在凡間出任務，你安靜一點不要大驚小怪，好嗎？】

【好、好的。】

和031交談間，林郁分了點心，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院子前，正要踏過門檻，被人揪着衣領拉住了。

“有陣法，”秋柯無奈道，“還在想剛才的事嗎？抱歉，是我的原因，不該彈你腦袋。”

他以為林郁還在因為剛才的事生氣。

畢竟處理各種陣法一直都是林郁的工作，這人這樣隻顧蒙頭走，一定是心中有事。

“我沒在想剛才，”林郁看着他，“但總感覺你騙了我什麼東西，師兄，你會騙我嗎？”

秋柯避開林郁的目光，“我怎麼會騙你呢？我騙你的話，罰我永遠替你做任務。”

整座院子确實被陣法包圍着，外人不得入内。

林郁繞着看了一圈，判斷出這陣法還挺複雜，一時半會很難悄無聲息地破了。

“可以混進去，”林郁确定道：“但是需要陣法主人的血做引。”

想了想，他補充道：“至親之血也可以。”

【宿主，你什麼時候對陣法這麼有了解了？】

【我把浩瀚煙海閣裡的典籍都看了一遍。】

杜有曾說過，這院子隻有杜天人進去過，估計那家夥也不簡單，于是他們決定先去找杜天人倆兒子那去碰碰運氣。

秋柯去找杜有，林郁去找李樂君。

林郁直奔上次看到的那個破舊的小院子。

李樂君大晚上不睡覺，正在院子中磨刀。

月光自光亮的刀面反射到他臉上，照得他的臉慘白一片，額頭上又多了新傷。

林郁坐在牆上，打量着他。

“少年，”林郁心中有了點想法，“你渴望力量嗎？”

李樂君擡起眼睛看他。

臉還是那張臉，但神情和眼神實在是和千年後的李樂君差别太大了。

“你是妖怪嗎？”李樂君開口道。

“我不是，但是我很厲害，隻要你給我血，我就可以給你力量，讓你可以去找你哥報仇。”

從林郁現在掌握的情報中，李樂君現在的慘樣全部拜杜有所賜。

但李樂君隻是扯了扯嘴角，“你可以再聰明點。”

林郁頭一次被人這麼直白人身攻擊，眼眸都睜大了，一時呆住。

但在他愣神的空兒，李樂君自顧自拿出了一個碗，用他手中那把刀劃破手臂，刀口很深，血泊泊湧出。

等血接滿了一碗，李樂君自己用一根布條栓住上臂止血。

終于林郁反應過來想破口大罵，這家夥已經回屋子裡了。

“不能殺凡人，不能殺凡人，不能殺凡人……”林郁深呼吸，不斷重複，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