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宋泥。”
要死不死,宋家唯一的正常人開口了。
聲音帶着溫潤的笑意,淩衣到了嘴邊的罵聲一頓,下意識看向宋初景。
倒不隻是宋泥身體本能殘存着對這位長子的尊敬,淩衣自己也有些在意對方。
在意剛剛一瞬間的對視裡,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
“我替我父親向你道歉,可以嗎?”
出乎意料,對方不僅看出他的意圖,而且作為宋恩和最得意最寶貝的長子,此時完全沒有為宋恩和說話的意思。
宋恩和想開口,他還豎起手掌示意對方先安靜。
“D-3病毒雖然感染強度不大,但傳染性極強,剛剛的鳥雖然沒有咬到你,但也碰到了屋裡的地闆和你的衣服,你去換身衣服,我來消毒一下地闆,怎麼樣?”
原來是這樣……
道歉隻是敷衍了事,就是想讓他快點消毒,别傳染了大家吧?
淩衣盯着對方,禁不住冷笑。
還挺有大局觀。
不僅有大局觀,也很會抓重點。這個理由淩衣沒法置之不理,病毒蔓延,他自己也難逃一劫。
淩衣掃了宋恩和一眼,收回視線。
情緒被宋初景幹擾一遭,斷了線,找不到罵人的感覺了。況且關鍵時刻,這畜生隻能擇日再罵了。
但是,他雖無法反駁宋初景的理由,宋初景的做法他可太想狂噴了。
哪個人才用清水消毒啊??
他看着宋初景跑到小廚房接水的背影,喉嚨裡像塞了顆核桃。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槽多無口的感覺吧。
他也懶得教訓對方,面對宋家這一堆神經病他一直無話可說,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剛才實屬情緒上頭……
宋家人都被素日逆來順受的宋泥突然爆發搞得有些懵圈,尚未回過神又被宋初景提醒房間裡很可能殘存病毒,注意力瞬間全部傾斜到病毒上,紛紛戴起防毒面罩,喝了免疫藥,遠離宋泥這個病毒攜帶者。
淩衣求之不得。
仆人早已将對抗屍潮的各種藥品器具都放在茶幾上,淩衣拿起其中的消毒綠瓶,對全身噴了好幾下,又拿起一旁的消毒槍,走到樓梯口仔細清殺。
水聲不知何時停了。
宋初景一直沒有提着水桶過來幫忙,站在廚房櫥櫃前,似乎欣賞起了櫃子裡的瓷盤花紋。
淩衣幹活間隙擡頭看了他一眼:……
懶得噴。
他轉身去茶幾的抽屜裡拿了消毒布,跪下擦拭地闆。默默計劃,擦完地闆就跟宋恩和談談去學校的事。
房間又恢複了寂靜。
“爸爸,可以把面罩取下來了嗎?”
宋明月沉悶的聲音透過面罩傳出。
“再等會。”宋恩和略顯不耐煩道,過了會又問:“阿景,你覺得呢?”
宋初景回頭解下面罩:“我覺得已經可以了,爸爸。”
“那就都解下來吧。”
“真的沒事了嗎,阿景?”
“要不還是再……”
幾人隔着面罩說話,聲音都有些沉悶模糊,淩衣卻忽然皺眉,凝神細聽——
這是什麼動靜?
他很确定,幾人的說話聲裡還夾雜着其他聲音。
沒等他想清楚,宋明月大叫:“爸爸,蠟燭——”
他聞聲猛地回頭,宋恩和正朝自己走來。但在宋恩和身後,又出現了一個人。
是那個陌生男人!
他怎麼進來的?!
淩衣站起,宋恩和驚懼回頭,男人已經高高舉起利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