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景在床沿站定,遞給對方魚:“還吃嗎。”
淩千帆擺頭:“本來挺想吃的……現在淋了雨,不好吃了。”
宋初景扭頭看向淩衣:“你呢?”
淩衣已經被香氣尾随了一路,喉結滾動了下,想起小黑貓,猶豫無影無蹤:“好吧,給我。”
宋初景将兩串都給了他,他又想起宋初景的“怪癖”。當時沒放在心上,現在卻有點好奇起來:“話說回來……你為什麼不吃魚?”
“生理性反胃?”宋初景笑了一下:“總之,看到就想吐。”
淩衣遞了一個“沒品”的眼神,默默接過魚,放小貓出來。
淩千帆不吃,他就有兩條魚了,給小貓一條,自己一條。
然而他剛要下嘴,淩千帆又忽然嚷嚷道:“啊啊,餓死了啊……”
淩衣沒好氣道:“你又想吃了?”
宋初景顯得溫柔多了,撿起來一袋面包:“這個沒過期。”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我要吃烤魚。”淩千帆坐起身:“我們再烤一次就行了嘛。”
話音未落,抖落下一堆木柴。
月魑的帳篷布防火防水防油污,宋初景一個大少爺也真耐得起煩,一根根撿起木柴,抱到帳篷入口堆成火堆,掀起一半門簾,又給公主殿下重新烤魚。
淋了雨的烤魚卻已足夠有吸引力,小貓喵喵叫喚不肯放手,淩衣隻好把自己這串直接喂給了小貓。
【謝謝主人!!好好吃好好吃!主人也吃呀!】
【不用了,你喜歡就多吃點吧。】
【主人也吃!】
小貓一邊嚼一邊仰起頭看淩衣,示意他也快嘗一口。但沒等淩衣做出反應,它自己嚼完了肉就又飛快低頭再咬一口,顧不上淩衣怎麼想了。
而淩衣雖然不算挑剔,但也不想吃沾了灰淋了雨變得冰涼,在地上被貓抱着啃來啃去的魚……
比起自己吃,看小貓大快朵頤,他會更心滿意足。
這種魚确實好吃,也可能是宋初景的手藝好……他明明不久前喂飽了貓,貓吃果凍小魚的時候也很斯文,現在卻抱着烤魚愛不釋手。
連淩千帆也沒有任何評價,吃得一臉幸福。
偏偏做飯的廚子自己沒吃,默默滅了火,收拾好柴堆,撿起消毒液洗了手,在床沿安靜坐下。姿态随意,背影卻也透着優雅。
淩衣不禁數次側目。
宋初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怎麼會做這麼多仆人做的事……?
不過宋家對這個長子的培養路徑和宋星策那種纨绔完全不同,或許也有意讓宋初景鍛煉這方面的能力吧?畢竟宋家在盛月區還算有頭有臉,但若到階級學校,也不過蝼蟻塵埃。
淩衣沒有再想太多,烏雞山,井鬼,偶遇的老同學,新聞上的慕容潇,篝火和歌聲……無數影像在腦海交織盤旋,在時空中來回穿梭。
他累了。
另外兩人也是。
淩千帆吃完了魚,三人便商量着睡覺,兩個青年執意讓“小孩子”睡中間。
淩衣大聲強調:“我十四歲!!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睡中間!”
然而。
淩千帆故作疑惑:“誰是我們中最矮的人啊?”
宋初景淡聲:“誰是我們中唯一沒成年的人?”
淩千帆:“誰是我們中唯一可以買半價車票的人?”
宋初景:“誰是我們中最瘦小——”
淩衣:“……夠了!石頭剪刀布!”
半分鐘後。
淩衣:“……還有一個人呢!”
一分鐘後。
淩衣:“不行,三局兩勝!”
兩分鐘後。
淩衣:“……你們沒作弊嗎?”
淩千帆哈哈大笑:“要不要五局三勝啊~”
宋初景卻道:“我看就不必了,我們家宋泥又不是輸不起的人……對不對?”
輸不起?
淩衣最讨厭别人說他輸不起!
他憤憤看向宋初景,卻又對上那雙滿含玩味的幽眸。
意識到對方的意思,咬緊的牙關裡勉強擠出一個字。
“行。”
“我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