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淩千帆瞬間又換上笑臉:“就是我想你——”
“嘟——”
……這聲挂斷提示音似乎比上一聲更加漫長。
但淩衣更覺得淩千帆活該了。
就知道這家夥根本沒正事!
淩千帆卻一點自知之明也無,抱着卿桃哇哇大哭。哭一陣又嫌卿桃旁邊的藥罐苦,爬起來找宋初景哭去了。
宋初景給了他一張垃圾桶裡撿的紙,吊胃口道:“猜我找着了什麼?”
淩千帆配合過頭地止住了裝出來的哭聲:“什麼好東西?”
宋初景默默從背後拿出一個木盒。
“戰棋!!”
淩千帆雙眼一亮,悲傷煙消雲散:“姐姐!我們來玩這個吧!”
卿桃被他忽然之間大喜大悲的轉變搞得有點蒙圈:“……啊?”
但總之,卿桃煮藥,慕隐寒也在這休息,本就是閑暇時光。
淩千帆嚷嚷着要玩,宋初景似乎也樂意。于是卿桃也不拒絕,所以慕隐寒也不反對……
所以淩衣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戰棋是大型桌遊,類似幾個國家各自為戰的模拟遊戲。淩衣小時候很喜歡玩,隻是後來漸漸ptsd了。
他最初玩的時候,明明隻用專心發展自己的國度就行了,後來到了學校,和那群讨厭狡猾的人一玩,個個都當強盜劫匪,淩衣每次剛有發展就被搶個精光,他不滿理論還總是被對方振振有詞地教訓一通,差點給他氣哭。
直到某次他好不容易像最初一樣兢兢業業,有驚無險地建立起龐大帝國,最後一輪評比前卻被燕絕一早安插的間諜棋刺殺了,整個帝國成了燕絕的囊中之物……他從此對這個遊戲封心鎖愛。
但是……他确實已經很久沒玩了。
這也是林哥握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教他的遊戲,再次執棋,似乎仍能感到林折雪掌心的餘溫,能看見慕容潇緊鎖的眉頭,也能看見那群狐狸同學的狡猾笑容。
“每次評比倒數兩名要喝酒。”淩千帆加了新規,很常見的規則。無人異議,隻是卿桃柔聲詢問:“睡前喝東西,會不會睡不安穩?”
淩千帆笑嘻嘻道:“月亮不睡我不睡~”
慕隐寒:“今晚無月。”
淩千帆:“……”
倒是宋初景贊同了:“嗯,不如改成真心話吧。”
也是常見規則,淩千帆嘟囔了句:“誰會講真心話啊,加上大冒險!就讓每次評比的前兩名想任務。”
淩衣瞥了他一眼,預感沒好事,下得格外緊張。倒是淩千帆渾不在意,邊下邊喝酒,第一輪評比還沒開始,他已經倒在宋初景身上化成了一灘軟泥,嗚嗚嗚地裝哭:“哥啊……你為什麼不理我……?”
宋初景就當這個人不存在一樣,專注地看着棋盤。
淩千帆又嗚嗚兩聲,伸手捏住宋初景的臉:“我在問你話呢……”
宋初景終于微笑,輕柔道:“别鬧。”
手肘卻是半點也不輕柔地一撞,爛泥瞬間潑到了另一側的卿桃身上。
淩千帆卻已醉得神志不清了,雙頰潮紅,眼簾半阖,又黏在卿桃腿上問:“為什麼不理我……”
卿桃把他的腦袋往上挪了一點,靠得更舒服些:“你問你的哥哥嗎?他肯定很忙才一時沒有理你吧。明天再打一遍試試?”
她答得很認真,但淩千帆此時完全是個醉漢,沒頭沒尾另起了話頭:“好想……”
卿桃沒聽清,低頭俯身又問了遍:“想什麼?想吃東西嗎?”
淩千帆陡然音量大增:“好想死啊!”
神經病……
屋裡另三人達成某種共識。
唯獨卿桃把神經病的話當真,奇異而鄭重道:“為何?”
淩千帆嘟囔:“不想活了……”
卿桃認真的揣測了一番:“你是不是不想玩這個了?要不我們先休息?”
“不是。不是。我想玩!”一聽這話,淩千帆又掙紮着坐了起來,摸了牌走了棋,忽然歎了口氣:“卿桃姐姐,你說人死了還能複活嗎?”
卿桃有些憂心地看向對方:“一般自然不能……”
淩衣心中一凜。一般不能?不是絕對不可能嗎?轉念一想,自己能被靈神保住魂魄,雖隻是借屍還魂,但聽阿憐說日後恢複力量就可以重生……也算是死而複生吧。
長生塔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和奇迹。卿桃說話素來留有餘地,這麼說也正常……
“不對。”
卿桃忽然開口,站起身。
淩衣和宋初景都望向少女,慕隐寒看向窗外,淩千帆的腦子被酒精麻痹了,慢半拍,迷迷瞪瞪地仰頭:“怎麼了?”
卿桃皺眉道:“雨下的聲音……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