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這通電話是擴音。
時樾這頭寂靜無聲,越顯得梁稚若那頭像沒發洩徹底地又道:“還有,就算那狗東西讓他那個侯秘書來找你,還是他自己來找你,都别搭理他。”
尊貴的大小姐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他自己意識不到男人的錯誤!”
“......”
套房裡的氣氛瞬間僵硬至極。
梁稚若那頭也不多說廢話,連一句關心周京煦的話都沒有,隻說自己在開車,等會兒回酒店了再說。
電話“啪”的一聲挂斷。
真是果決利落得很。
一如侯胤和周京煦的号,都被她幹脆拉黑了那般。
知曉實情之後的時樾,整個人都芒刺在背。
雖說她一向不過了解這對盛世夫妻之間的愛恨情仇,但現在看來,局勢不妙。
時樾還舉着手機,卻已察覺到周京煦那邊冰冷刺骨的目光,森寒地鎖定在她身上。
“周總......”時樾剛想多少措辭為梁稚若說兩句。
站在周京煦身後的侯胤,已經做出了為阻止她而狂搖頭的動作。
時樾的話刹那停住。
老闆之間的恩愛鋒芒,秘書涉及,頭等大忌。
時樾趕緊站直,企圖用畢恭畢敬躲過剛才那通電話的針對。
周京煦卻隻是疲倦地捏了下眉骨,冷沉道:“她平時就是這麼喊我的?”
“那個......”
梁稚若平時喊他的綽号可多了,狗東西、狗男人、混賬玩意兒、垃圾混球兒......以此類推,就算是用最簡單排列組合的數學手法來計算,也是數不勝數的搭配。
時樾尬在原地,生怕再火上澆油,隻好裝啞巴。
那無需多說,周京煦也心裡有數。
男人冷厲的眉眼更具銳感,劍眉鋒利,眉壓眼頭,獨具他勾人感的丹鳳眼尾輕挑,籠在高挺的鼻梁之上,已襯得臉型骨骼感優越而重。
生來白皙的肌膚,五官間的沉穩,更顯得他氣質高傲凜然。
是生人勿近的冰冷。
卻也因梁稚若的一言一行,有了微妙的情緒施展。
以前梁稚若剛結婚那會兒,逢誰親昵的,都得吐槽兩句他們這段無愛婚姻。
但近一年,這種情況好像越來越少。
唯一的談論,還是不久之前的曾長孫滿月宴。
時樾送梁稚若回梁家時,聽她電話裡,梁昭甯開玩笑的:“喲,今晚指不定夫妻見面,做好準備了嗎?要見你家冰冷男神了。”
梁稚若冷哼:“什麼冰冷男神?他不配。”
而後,像打賭玩味一樣,梁昭甯道:“可以,氣勢不小。那看你樣子,是有本事把男神拉下凡間,染上煙火氣咯?”
梁稚若冷笑:“賭呗,結束不了的婚姻,我倒要看看最後到底誰能赢。”
......
類似這種對話,時樾還聽了很多很多。
她是真不能倒戈陣營,比起一時促進這兩位夫妻關系,被梁稚若知道她倒打一耙,後果不堪設想。
周京煦也沒打算為難她。
既然已經知道梁稚若去向,他很快準許侯胤把時樾帶離套房。
等到梁稚若回來時,敲時樾的門。
時樾沒開,發她消息也沒見有回應。
梁稚若感覺奇怪,但也沒多留,就給她又發了個來套房找她拿吃的消息,就轉身回自己房間了。
雖說擡頭不見低頭見,滿月宴那晚和梁昭甯誇下海口的是她,但梁稚若還在氣頭上。就連她自己也沒明白,她和這男人到底有多八字不合,每天都好像有生不完的氣。
煩人!
梁稚若刷卡進門。
慶幸,環視了一圈,房間裡沒周京煦的身影。
他這是出去了?
梁稚若剛暗爽,連一秒都不到,就聽見房間門按動門把的細碎聲。而後,連澡都洗完的男人一身暗色睡袍,颀長高大的,頂着微濕的發從房間裡走出。
他的身材比例太好。
客廳燈光幽暗,更襯得他硬朗下的妖孽骨相。
剛剛回來一路,梁稚若就給自己狠狠洗腦了。
無論今晚發生什麼,她絕不能再上這個男人的當,昨晚明明隻是想看下他脖子上的傷口,沒想還是被他套路。
每次被套路完總沒好事。
她今天見梁坤時候,站在他辦公室裡兩條腿都還是酸的。
衣冠禽獸。
梁稚若在心裡用力地罵,盡管表面裝得雲淡風輕的。
她輕挑眉梢,瞧着冷淡朝她走來的周京煦,先發制人地,她多一眼都沒落在他身上,目不斜視地擡腳就要往房間裡走。
左手手腕突然在和他交錯的刹那被截住。
男人微低的眉眼,壓住他威懾力十足的墨色眼眸,嗓音寡淡,冷沉的啞:“稚若,你在生我的氣?”
還算他有自知之明。
梁稚若哼笑了聲,一秒變得圓滑柔和,僞善溫柔呢,“周總說的這是什麼話?既好人負責地随同我來了悉尼,一小時前還出面把梁坤先生哄得服服帖帖,讓他這次随我們一起回國。既幫了梁氏安穩,又促了梁家和諧,我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
也不知道梁稚若這陰陽怪氣都是和誰學的。
梁家也沒比她更厲害的人。
周京煦認識她多年,算是熟悉她這種嗆人模式。
對她來硬的,她不吃,反倒場面容易鬧大鬧失控;不如小哄怡情,梁稚若耳根子軟,順着這位公主說話,大概率能事半功倍。
盡管不是自己的作風。
周京煦還是忍了忍,閉眼,用一種極為柔情的語調,細膩寵溺地道:“稚若,我錯了。”
梁稚若:“?”
大小姐揚眉,不痛不癢:“你錯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