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梁稚若就聽到外面的喧嚣,是梁坤要走,廖美娴攥緊行李箱硬留在門内痛哭,還罵他沒用。
梁坤從小到大,可不止一個人罵他沒用。
梁稚若并不意外地踩着高跟鞋快速走近,動靜被梁坤捕捉,兩人之間的争執秒被打破。
梁坤怔愣看着眼前面無表情的親女兒,不久之前明明還在國外見過,父慈女孝的,今天卻倏然又變回曾經争鋒相對的氣氛。
梁稚若從不給任何人狡辯的機會,倨傲審視的目光從梁坤移到門裡面滿臉淚痕的廖美娴,盛氣淩人道:“兩個選擇,現在就給我拿着你們的行李退房,離開酒店;要麼,我讓保镖請你們出去。”
如果是梁坤,還算适應梁稚若這麼目中無人和他講話的态度。
但換做廖美娴,簡直百分之兩百的不理解,要是她家廖雪意這麼和長輩說話,她早一巴掌扇上去了。
早在遊艇上,廖美娴就跟着梁坤受氣。
說好跟了他以後都是好日子,這一天天的都算什麼?挑戰她的忍耐力來換取進梁家的機會嗎?
廖美娴原以為是如此,還打算逆來順受一段時間。
但回國後一系列的經曆,都讓她不再相信逆來順受有結果。
是梁坤先要她的,憑什麼她同意跟他之後,吃的全是苦?
廖美娴被刺激重了,也不打算再隐忍,丢下行李箱,起身,踩着恨天高逼近到梁稚若面前,頂着全花的妝冷眼道:“就是你嗎?不給我和你爸好日子過的丫頭?”
丫頭?
梁稚若荒謬地聽着這兩個字,給她臉了?還敢這麼喊她?
身後的時樾和嚴璃都替廖美娴捏了把汗,這麼喊,不是找死嗎?
梁稚若斂眸,眸底無聲威懾。
梁坤上來攔,廖美娴手一甩,又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不貪錢也不搶錢的,隻是和你父親自由戀愛,你為什麼要這麼百般阻撓刁難?”
“我百般阻撓刁難?”梁稚若冷笑,毫無波瀾,“繼續說。”
給她繼續說的機會,廖美娴這麼會發表意見的人當然滿腹草稿,甚至用比剛才還加倍的憤懑語氣,盯着廖稚若道:“我知道你母親不受寵,你父親從未愛過她,就因為這樣,你覺得我就會搶了你母親的風頭嗎?這麼眼裡容不下我,還要把我和你父親都趕出這酒店!”
廖美娴這貪财好色的嘴臉可太難看了。
要不是梁稚若手裡沒鏡子,指定要給她照照。
“繼續。”還沒說到梁稚若發飙的點上,她可以繼續容忍。
“繼續?”這次換廖美娴忍不住了,這麼輸出都像沒聽見她說的話!她是在說什麼廢話嗎?能這麼無視?還是她本身就不尊重她!
廖美娴快脾氣爆炸,梁坤根本攔都攔不住。
廖美娴沖着梁稚若就大聲道:“你這死丫頭到底有沒有家教?啊?是因為你爸媽婚姻不合,從小就沒人管你是嗎?這麼沒教養!我比你年紀大起碼兩輪,這就是你和我這個長輩說話的态度?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今天真要給你點顔色看看!”
很好,這話說完,梁稚若的忍耐力差不多到極限。
她踩着高跟鞋将近一米七八的高度,遠比廖美娴踩了恨天高都不到一米七來得氣勢十足,再加上她從小眼高于頂的嚣張跋扈,甩廖美娴氣場更不是一點兩點。
廖美娴說要她顔色看看?
梁稚若再度逼近,垂眸,冷厲到攝人的涼薄,極緻冷血。
她指着自己側臉,輕描淡寫:“有本事的,你扇一個看看,嗯?”
此等挑釁,廖美娴簡直氣得呼吸困難。
她難以忍受僅僅一個晚輩靠着權勢就能這麼打壓她,怒不可遏,指着梁稚若鼻子,脫口而出的怒罵:“你個小畜——”
“啪!!!”
重重一個巴掌,扇得廖美娴臉都偏了,整個人更是踉跄得差點兒就摔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火辣側臉,扶着牆,粗粗喘氣:“你......!”
“我什麼?”
梁稚若全身渾黑的女士西裝,腳踩的更是黑色高跟,一身重而利落的顔色,把她的氣壓降得更低,簡直是吞噬人的淩厲。
她盯着廖美娴,再沒一點和她彰顯梁家廣闊胸懷和禮貌儀态的意思,冰冷犀利地道:“罵我,你也夠格?”
“别和我談什麼不貪錢權,不貪,你每個月吃穿用度的錢哪來的?真以為我們梁家有錢,都冤大頭到能任你随意揮霍的地步了是吧,你算老幾?”
把梁稚若惹惱了就是這種下場,非生即死,“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夫是個賭鬼,你手裡那點兒錢早被他賭到身無分文。你和你女兒之所以淨身出戶,是因為被你前夫發現了你女兒非他所生,而是外面不知哪兒混來的拖油瓶。你真以為我爸能接納你,也能接納你女兒?要是他知道,你每個月不僅刷爆他卡養你自己,還幫你那女兒裝富家女在外面社交場合亂釣凱子,你猜他還會給你幾個錢?”
這話一出,不僅廖美娴臉色大變,梁坤神色都僵硬。
意識到自己不能因此丢了梁坤這麼厚一張飯票,廖美娴趕緊轉身攥住他解釋:“阿坤!不是的!她說的都是假的!我怎麼會這麼貪得無厭呢?我是一直默默陪着你走出事業低谷的愛人美娴啊!阿坤——”
“放開!”梁坤終于大變臉,厭惡地盯着眼前滿面淚痕都逼出的僞善女人。
梁稚若幹脆沒給她更多說話機會,側頭,居高臨下的一派梁家頂梁柱的模樣,冷道:
“通知保镖,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