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臭了啊。
梁稚若糟心地直往樓上沖,跟腳上安了彈簧似的,踩着高跟鞋都能不拘小節到,一步兩台階,快速上樓。
正要轉彎沖進餐廳時,這時,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這暗色之下。
梁稚若被吓了下,還沒反應過來,腳步已經倉惶得踉跄。
更是沒站穩,身後就是台階,冷不丁地腳一扭,失衡地就要往樓下摔去。
“啊!”
短促的一個音節剛發出,腰間來了很穩的一股力。
穿堂風過。
迎面而來的更是熟稔至極的淡香水味。
幹燥的煙熏味,搭配淺薄的檀香木和薰衣草燃燒後,殘存的辛辣味。
最符合周京煦性格的,當年結婚時,由她親手挑選制作面世的香水,“幽野冥岸”,送之于他的新婚禮物。
她原以為周京煦這麼低調的人不會用這款很具個性的男香。
卻沒想在此之後,最煩變化的周京煦,竟真棄了他之前用的所有木質淡香,隻用這款他送給她的。
此刻,他的沉穩出現和托腰,也讓她轉危為安,撞進他懷裡,急促跳動的心髒緩緩沉下。
梁稚若臉漲紅,慶幸光線暗,他看不清她,才得以不爽發作,捶他肩膀,“我就喊你拿個包!你至于這麼磨叽?你是不是就不想拿?不想拿你上來幹嘛?......”
梁稚若絮絮叨叨,此地無銀三百兩就為了掩蓋的啰嗦教訓一通輸出。
周京煦不僅沒反駁,呼吸聲還格外壓低沉重。
全都密密漫在她發心。
梁稚若躲,周京煦卻沒給她機會,緊緊地摁着她後背,啞瘋了的嗓音,低沉道:“不舒服,等會兒。”
始終用力地維持着這個擁抱的姿勢。
抱得過于嚴絲合縫,兩顆熱烈跳動的心都像撞在一起。
纏綿的呼吸,都開始暧昧糾纏。
梁稚若是個耳根子軟的。
一聽到他不舒服,聯想到摔廁所門前的景象。安靜的刹那,她突然提起呼吸,擡起鼻子,很認真地在他西服襯衫上嗅了又嗅。
诶,不對啊,這是今晚喝的酒味。
可又微妙地,再一細聞,真讓她這個當代福爾摩斯察覺到了什麼。
她秀氣的眉毛都蹙氣,不悅道:“你抽煙了?”
梁稚若最讨厭的就是煙味。
她也最讨厭抽煙的男人,臭臭!
興許是她大小姐脾氣發作的好,周京煦陰霾遍布的情緒好轉了些,烏壓壓的黯淡下,望進她那冒着火氣的淺眸裡。
周京煦淡淡勾唇笑了:“吃飯之前就抽了。”
“怎麼?小狗鼻子現在才靈光?”
說完這話,他還真松開她,故作戲谑地擡手,微曲的食指,骨節輕輕地在她柔軟的鼻尖一刮。
梁稚若都快被他骨節自帶的溫度電麻心髒。
這可是外邊男人泡妞專用的手勢,光是看梁靖珩泡妞,耍這個手勢都不知道多少次。
現在周京煦也這麼對她用這招。
梁稚若怔得血液都變滾燙。
但很快,意識到眼前這個榆木腦子的男人絕不會像梁靖珩那樣用這種手段勾人調戲人,梁稚若才意識到,他絕對說的就是句子的表面意思!
梁稚若更炸了!當場高跟鞋用力踹了他一腳,翻臉,“周京煦!你罵誰小狗鼻子!”
大小姐踹完罵完就走了。
徒留周京煦站在原地,望着她憤憤走遠的身影,壓抑的情緒一揮而散。
他唇邊想壓制的弧度越來越深,但強忍着小腿難以行走的強烈痛感,隻能低啞地喊:“稚若。”
“......”梁稚若不理他,還在加快腳步往下走。
“稚若!”這次,周京煦加重音調喊,卻依舊短促,像顧及臉面,還在端着架子。
“......”梁稚若依舊當他放屁,往下。
終于,他沒忍住,徑直替她拎着包,還加速往下,去追她。
大小姐無條件居高不下的地位。
原來是周京煦親手寵出來的。
盡管連他自己都沒發覺,更沒覺察抛下顔面,去追她道歉,這背後又是怎樣的定義。
梁稚若也不是見好不收的人。
見周京煦追上來,還把包交到她手裡,哄道:“好了,沒罵你,不生氣了。”
梁稚若故作驕矜地冷哼一聲:“誰知道你真話假話。”
但口嫌體正直。
吐槽完他,還是接受他開門護她的動作,彎腰乖乖坐進車裡。
吃飽飯,就該和他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