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讓人頭疼的還屬他那小女友。
想攀關系,動機又太明顯,不僅說話要用力挽梁稚若胳膊,還十分刻意地越靠越近。
直到她肩上背的那隻黑色流浪包鍊條都蹭到梁稚若的皮膚。
梁稚若終于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推開她。
也在刹那間,周京煦捕捉到她情緒,幾步上前,熟稔地站到她身邊,夠自然地摟過她腰肢,居高臨下地斂眸,盯着周京洛道:“你們有心,連我和你嫂子的結婚紀念日和生日湊在一起都知道,就當我今天額外批準給你們的獎勵,去找侯秘書開支票,金額随便你們填。”
周京煦說這些話時眼都不眨,完全地沉浸心思在摟梁稚若,哄她不氣的事兒上。
給張支票,周京洛能填多少錢?
至多幾千萬,這錢周京煦都不放眼裡,隻要他倆别再待在這裡煩他們就行。
用錢打發。
周京煦一貫的風格。
周京洛倒是真吃這套,他現在手裡的産業能做起來,都虧周京煦這麼多年的投資。
所以小女友一提錢眼睛都亮了,周京洛必然也得好好傍住這财神爺。
這可是他貨真價實的财神爺親哥啊。
支票洋洋灑灑地寫下五百萬。
周京洛的眼力見讓他還算收斂。
小女友也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錢,光看她背的那隻流浪包,不僅肩帶掉皮成渣,包本身在這些年的市場上,也早被貶值淘汰。
都這樣了,還能背的出來。
梁稚若第一反應是淡漠瞧了眼渾身上下名牌奢侈的周京洛,反問小女友:“你很喜歡他?”
“嗯?”小女友愣了下,羞怯地看了眼周京洛,點頭,“嗯!喜歡!”
一聽這麼用力的“喜歡!”,周京洛的眉毛都快揚飛。
好像自己在男女關系的兩性市場深受歡迎,是一件多麼值得贊揚的好事兒。
果真喜歡他的都是仙品!
梁稚若心裡淡嗤,面上還溫和笑容。
抱着和周京煦一樣的想法,她輕佻一笑,和小女友道:“那讓他去給你多買幾個香奈兒,進店報我的名字,随便挑,喜歡的都可以買。”
畢竟财神爺都撥款了。
周京洛的神色一下僵住了。
梁稚若也沒了在這裡繼續購物的心思,隻和周京煦一起往外走時,擦肩而過時,很輕地拍了拍周京洛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女人,是要哄的。”
“......”
這一哄,既沒有周京煦的資本,又沒有周京煦的耐心。
周京洛估摸着要崩。
梁稚若直到走出商場,都還是會被周京洛那一秒僵在原地的局促和不安逗到。
仿佛給女人買東西像碰上洪水猛獸了一樣。
在這點上,細想,周京煦倒是挺為可塑之才的。
主動陪她逛街還從頭到尾都負責掏錢,沒有一句怨言,比她還上心。
第一次體驗這樣掃蕩式購物的梁稚若還有些許的不真實感。
她很輕地攥了下手,感受到腰間不輕反重的力道,側眸,疑惑看向身邊的男人,拍他手,神色秒變冷酷,“你幹嘛?戲都演完了,還不松手?”
周京煦挑眉,靜靜睨她的目光裡帶着無端的審視感,開口卻依舊溫柔低啞:“養了個小白眼狼?嗯?”
梁稚若前一秒還沉浸在短短兩小時讓他掏了這麼多錢的不好意思裡,下一秒,什麼?他說她什麼?小白眼狼?!
梁稚若秒炸:“周京煦!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麼?!”
她白眼狼?白眼狼還會在看守所替他出氣?
生怕他會被垃圾刺激到,還毀了一個一萬塊的發簪替他發飙?連她好喜歡好喜歡專門國外出差那次買的這款發簪都沒法戴了!
因為細菌橫生!
好啊,現在罵她白眼狼。
梁稚若像真怒了,用力打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公司的方向走。
不算真的嬌生慣養但實際脾氣大的能沖天的大小姐在心裡狂躁默念:太可惡了!可惡可惡!嘴這麼不會把門幹脆别要了!說話這麼惡毒!她白眼狼,那他是什麼?屎殼郎嗎?光有錢有什麼用?王八蛋一個!這次說什麼都不會再原諒他!要是他還想讓她一起坐車回去,休想!她才不上他那輛破車!求她上她也不上!......
就這麼埋頭拼命往前走,梁稚若連頭也沒擡,滿腦子都是這些叽裡咕噜的想法。
然後,就這麼直沖沖的。
忽然,“砰”的一聲,她耳邊猛地響起這聲。
她慢一拍驚恐擡頭,意外自己額頭撞上的,是周京煦擡起在半空的,溫熱到都發燙的手掌心。
而她整個人,纖瘦筆挺地站在公司大門入口處。
旋轉大門的左側直行常開玻璃門,不知什麼時候被關上的,擦的一幹二淨,沒有一絲灰塵漬迹殘留。
就是注意力不集中,梁稚若才沒看到那道門,更習慣性地往裡走,沒想會直接撞上去。
周京煦原先是站定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的。
好像每次都是她先發飙走人,看慣了她冷漠的背影,第一次,他居然動了想追上去,好好解釋一番的念頭。
可追上去,說什麼?
他說的那句明明是“小白眼狼”,哪裡是她理解的“白眼狼”了?
周京煦也是頭疼,眼見梁稚若都要走進公司,刹那之間,捕捉到的她即将走進方向的那道玻璃門是關着的。
梁稚若還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周京煦連遲疑都沒有,加速邁步上前,幾乎以梁稚若都未察覺的快速,擡手護住了她低着隻顧着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