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稚若還以為自己是幻聽。
猶如彗星撞地球,向來獨來獨往的男人,也有這麼示弱來求她陪伴的一刻?
看來是真餓了。
那她也隻能勉為其難地短暫陪他一次吧。
周京煦的服軟示弱對梁稚若來說非常有用。
女王大人眉眼一挑,瞬間展露出對他如此的欣賞與贊揚,仿佛在說:有眼力見兒,下次再接再厲。
表達完,便傲嬌驕矜地帶他去了自己常吃的一家日料店。
周京煦平時吃的不是米其林,就是專業廚師準備的。
他對瀾城乃至外地特色菜挖掘幾乎等于零。
因此對于餐廳的選擇,他滿腦子也就那幾個選擇。
梁稚若歎他貧瘠。
再勉為其難地帶他去了一家,她上學時期特别愛和梁昭甯一起去的日料店。
日料店的位置并不顯眼。
一般都是回頭客或是多年的老顧客。
這麼多年,店本身并沒做太多營銷推廣。自然,工作日的晚上,勞斯萊斯停在人氣稍淡的步行街的尾巷停車位上,萬分違和。
梁稚若剛下車就感受到了來往路上投來的好奇眼光。
這條步行街靠近中學,過了放學點,周圍也就附近居民來往的多些。
房子均價最多也就兩萬,并不繁華的地域,往往生活氣十足鮮活。
周京煦下車時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梁稚若會帶他來這裡。
渾身上下和煙火氣沾不上邊的大小姐,他慣性認定她隻會吃那種均價都上萬的奢侈餐廳。但實際,大小姐也會光顧這類頗有人情味的小店。
敏銳捕捉到男人眼底的意外和遲疑,梁稚若淡嗤,踩着高跟鞋優雅走近,睥睨的眼神,頗有意味,“幹嘛?不想吃?還沒進店呢就嫌棄上了?”
就猜到這人不适合這種場景,早知道不帶他來了。
梁稚若暗自腹诽。
沒想周京煦隻是靜靜盯着她看了幾秒,忽地笑了:“沒有。”
他的眸光淺薄,卻映在皎月下,深邃柔情無比,摻進更多她窺不清的情緒,淡道:“走吧。”
“......”
梁稚若看着他平靜轉身的背影,淡漠得不行。
走什麼走?知道哪家店嗎就走的這麼快?
這邊路面潮濕,附着了薄薄一層水漬,梁稚若穿着恨天高跟鞋,眼見都快成是這狗男人在領她路。自尊心作祟,大小姐不爽地,就算高跟鞋會滑,她也搶先哒哒哒跑上前,非走周京煦前面。
為了展示自己的帶領風範。
卻沒發現早知她高跟鞋打滑,為了等她,故意放慢腳步的周京煦,擡眼,目睹女人娴熟又窈窕的身影。
無聲間,他眼底蓦然揚起含笑的淺淺目光。
兩人相繼走進巷尾的日料店。
十幾年,迎客的永遠是穿着日料廚師服的男老闆。
男老闆熟悉梁稚若,老顧客了。
在國内上學時期就是店裡的常客,後來出國學習,她的妹妹依舊會常常來店裡吃飯。
隻是,這次跟在梁稚若身後進來的男人,老闆第一次見。
先前隻在新聞上看到了梁稚若結婚的消息。
她的老公是金融圈的人,并不喜抛頭露面,也就一直沒在公共渠道見到過相關照片。就算有媒體拍了,也會被告知模糊化的神秘隐晦。
又逢她結婚多久,夫妻二人都未在公共場合同過框。
自然,外界的風聲肆起,不知情圈内情況的外人,都在傳兩人離婚的消息。
就算後續有圈内人透露,夫妻二人感情穩定,幸福恩愛,也沒人信。
見不得好的心思,讓外界統統認定,他們沒感情基礎的聯姻,都會離婚結尾。
所以從沒見過梁稚若帶老公來吃飯的老闆,都見過梁昭甯帶小男友來吃飯,也就真以為梁稚若這貌合神離的都帶其他男人來吃飯了?
但看周京煦的樣子,一身貴氣,年輕有為的姿态。
老闆都驚詫,打完招呼後,眼神疑惑詢問梁稚若:新歡?
梁稚若接收到眼神:什麼?
沒懂。
一旁的周京煦都看明白了,梁稚若還在這邊和老闆大眼瞪小眼。
“......”
低沉的氣壓一秒閃現。
周京煦冷道:“兩個人。”
老闆瞬間反應過來,先指引裡道的方向,微笑道:“今天人少,随意坐,愛吃什麼點什麼,今天店裡不少餐品都新到貨,想吃的應有盡有。”
奈何周京煦的氣場太強烈,老闆隻敢狐疑,都沒敢和梁稚若多對話一句。
坐下點菜,日料店嘛,就這麼幾樣,主菜、刺身、壽司、鐵闆燒、烤物、炸物、壽喜鍋......知道周京煦口味挑,貴的可能才符合他的身份,梁稚若也沒糾結,基本都點了遍。
雪蟹腳、藍鳍金槍魚中腹、活海膽、金磚鵝肝A+、新西蘭鳌蝦......
類似三文魚、甜蝦、北極貝這樣,知道他喜歡吃的,也全點了。
以至于周京煦看到梁稚若點的,右眼皮都重跳了跳。
眼見她準備下單,他伸手,攔了她下,“點這麼多,你吃得完?”
梁稚若理直氣壯,“我給你點的。”
周京煦:“?”
梁稚若臉色很淡,眼神卻很兇:“聽說侯胤在國外虐待你了?連吃的都不及時給你準備?搞得你都暈倒打點滴了?”
周京煦很輕地吸了口氣:“沒有的事,誰和你說的?”
“你管誰和我說的?”梁稚若呵笑,“要不是我仔細打聽了下,沒想到你能把日子過得這麼慘?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但凡你再出現任何一次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我就拿你手下開涮!”
“......”
不僅周京煦愣住了。
就連此時遠在公司加班的侯胤,走過空調吹風口,又是猛然的噴嚏,接二連三,打到他整個人都踉跄。
“阿......阿嚏!”
“阿嚏阿嚏阿嚏!!!”
整個秘書室的人都:“......?”
其中熱心腸的另一秘書擡頭,“侯哥,咋了這是?你又感冒了?前些日子不才感冒過嗎?”
侯胤撓頭,“不知道啊,前段日子我也隻是打噴嚏,好像都沒感冒。”
“......”
真是奇了怪了。
哪知這會兒在日料店的周京煦都被威逼利誘到開始進食了。
梁稚若這邊,專門負責上菜的是老闆。
老闆端着餐盤走進來,還不忘溫暖地分别看了眼梁稚若和周京煦,像是難得因他倆之間和諧又暧昧的氣氛而感到欣然。
隻是......不是還沒離婚?
再加上......之前在店裡見到的男人不是眼前這個啊......
老闆都不敢多問,生怕破壞氣氛,上完菜趕緊出去了。
梁稚若是沉浸在美食之間,倒是周京煦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随口問:“你什麼來吃過這家店的?我怎麼不知道。”
梁稚若擡眸,“?”
“我就非得和你結婚之後才知道的這家店?”
像是沒放在心上,梁稚若淡定道:“我初中那會兒就知道這家店了,和梁昭甯經常來吃的,後來出國了才不常光顧。怎麼?不信我眼光?這可是好評居高不下的十幾年老店。”
“沒有。”周京煦神色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似是一如既往的食不言習慣,“吃飯。”
梁稚若:“哦。”
兩個人整頓飯都是安安靜靜的。
倒是後來接二連三來上菜的老闆,嗅出一絲他們之間不對勁的氣氛,眼底的八卦愈發濃烈。
周京煦從老闆第一眼裡的好奇裡就感知到不對勁。
吃到後面,他像終于耐不住心思,淡啞問:“這家店,你就和梁昭甯來過?”
梁稚若微頓,“你這什麼話?”
“沒什麼。”
周京煦又最擅長的,言辭的一巴掌給她扇成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