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稚若哽住,莫名憋屈的心裡越發不爽。
好心帶他來吃飯,這是沒事在和她鬧脾氣?他哪兒來的狗膽兒?
梁稚若越想越煩,吃到一半撂筷子出去上洗手間了。
洗完手這邊出來,就撞見有兩個店員在讨論她和周京煦。
“诶?那是梁總吧,之前一直來吃飯的。”
“對。”
“可她之前不是帶了另一個男人來吃飯嗎?這次怎麼換了?難道說之前那個不是她老公,這個才是?”
“不至于吧,她也不像是那樣的人。再說!今天帶來的這個也好帥啊!不行了!要是沒有對象,好像去問個聯系方式!”
“你就想屁吃吧!你和那種男人能是一個世界的?”
“哎,我就說說嘛,你這人,怎麼連做夢都不給人機會......”
......
類似的話,不僅被洗手間出來的梁稚若捕捉,更被中途出來想付個錢順便透個氣的周京煦聽到。
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奇怪的,更尴尬了。
梁稚若扶額,走上前,裝作淡定,“你怎麼出來了?”
周京煦:“付錢。”
梁稚若挑眉,盯着他拿出的那張卡,“你還想刷卡?”
周京煦盯着她,不鹹不淡地,似在說:不行?
梁稚若笑了,搖頭,“不行哦,老闆隻接受現金或轉賬。”
周京煦就這麼毫無煙火氣的少爺風格,看着梁稚若給老闆轉完賬,兩人又回到包廂。
像是少有地和世俗碰撞。
周京煦從前的生活,吃喝不愁,幼時出行,不是保姆保镖全程跟随,就是成年之後的随行秘書一路處理所有情況。
就連他以往活動的場所,都是大額交易較多。
高級餐廳、會所,請客約合作方都是一晚數十萬打底的開銷。
論轉賬現金這種小事,根本不存在,他的世界對錢的概念都是銀行卡、支票。
所以梁稚若也能理解他的難以融合。
因為出身雲端的他,也根本無需與世俗融合。
他就永遠站在頂端,都完全可以。
但再沒有煙火氣的人,也終究被感情拽落神壇。
尤其剛剛店員那句“可她之前不是帶了另一個男人來吃飯嗎?這次怎麼換了?”,還有“今天帶來的這個也好帥啊!”。
“另一個男人”,“也好帥啊”......
周京煦再坐下,壓根沒有胃口再咽下任何一樣東西。
心煩氣躁的,太陽穴都突突起跳,像是有什麼極為不悅的情緒,在壓制他的冷靜。
他問她“這家店,你就和梁昭甯來過?”,她還說“你這什麼話”,都沒正面回答他。
周京煦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忽然纏着她問:“我問你,不是要你提梁昭甯,男人,你沒帶來過嗎?”
“......”
梁稚若隐約覺得,這人今天怎麼像吃錯藥了?
男人怎麼了?和她又沒關系?多久之前的陳年黃曆了?
梁稚若行得端坐得正,既然被問了,那也沒什麼必要瞞,“哦,帶過,你不也認識嗎?”
周京煦:“我也認識?”
“不就是和你連合作都崩了的,沈家老大嗎?沈尹茉她哥。”
梁稚若眼睛都不眨地坦然道,“還沒和你聯姻熟悉之前,我不都和他在接觸嗎?本來定的不就是我和他結婚嗎?那聯系存續期間,我和他順路過來吃了頓飯,幹嘛?你那會兒都沒出現呢,這我也要報備?”
雖然按道理,梁稚若挺講底線的,這種事本來就發生在她熟悉周京煦之前,有什麼好解釋的?都過去的事兒了。
但周京煦怎麼都沒想到還能和自己死對頭挂上鈎,臉色瞬間冷沉下去。
連梁稚若都感覺到他的陰沉了。
“......”
額。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了。
但這男人怎麼臉色越來越不對勁?搞得好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現在當然必須要心虛。她越解釋,氣氛越發不對勁。
算了!
她破罐子破摔心煩道:“周京煦,我好心帶你來吃飯,你就是這麼找我茬的是吧!”
她還刻意看了眼手表,晚上八點二十,“倒計時還有三個小時四十分鐘,我就要過我尊貴的二十五歲生日了,你就是這種狗屎态度?”
“......”
原先還氣勢嚣張的周京煦,冷漠的神色一下淡化。
看來這招有效,梁稚若本想就驢下坡再說些什麼時,包廂外突然傳來大聲說笑的聲音。誰這麼沒素質?不知道公共場合不準大聲喧嘩?
誰知下一秒,梁稚若竟在這群人的歡笑聲之間清晰捕捉到了,老闆和某位熟悉到能讓她心虛魂顫的聲音。
沈斯桀?
要死。
周京煦那也明顯聽到了某位沈家少爺毫無素質可言的外向開朗言笑,好不容易淡下去的凜色又冷黯下去。
“......”
梁稚若真是不知道今天算什麼好日子了。
糟心的破事兒都碰在一起。
她知道這家店老闆熱心腸,是那種相距上千米都能熱心拉到一起聊整整幾個小時天的那種熱心。
梁稚若剛希望老闆和沈斯桀就這麼從他們這間包廂走過去,不要停留時,忽然,談笑聲停在了他們的門外。
随即,很克制禮貌的敲門聲響起。
也在刹那,梁稚若撞上對面周京煦波平無瀾的寂靜目光,頭皮都發麻。
一貫的三次敲門聲後,包廂門被拉開。
沈斯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似是不意外和梁稚若同行的還有周京煦,溫柔淡笑:“稚若,周總,好巧。”
梁稚若:“......”
感知到周京煦睨來的眼神更犀利。
梁稚若局促地朝着門口尬笑了下:“嗯,真巧。”
沈斯桀還算有點兒邊界感地隻站在門口,目光卻一秒都沒落在周京煦身上,“吵到你們了嗎?難得今天有時間,又想來你推薦給我的這家店,沒想這麼幸運,還能遇到,這算我們的緣分嗎?”
“啪”的一聲,周京煦喝水的杯子撞在桌面。
他擡眼,不溫不火的冷銳目光,似笑非笑劃過門口男人的挑釁,冷淡落在梁稚若身上,“要給你們一根煙的時間嗎?”
“......”
真的很小心眼,這男人。
讓他芥末沾醬油,沒讓他喝醋啊。
梁稚若怨怼又煩躁地朝門口甩了眼,“沒緣分,能别吵我們吃飯?”
沈斯桀愣了下,挑眉,說行,還格外有禮貌地抱歉了下,說那有空下次再約,就摟着身後的美女,往另一包廂走去。
明明他都是帶了女友的。
這男人在對面生什麼氣?
接下來整頓飯都寂靜無聲。
梁稚若受不了,吃完飯本想找個話題,緩和氣氛和他說句話。
沒想一出日料店,外面下雨了,還是雨勢很大的那種。
等待多時的司機快速撐傘過來。
意在雙人的大傘,可供梁稚若和周京煦一起撐。
隻是,傘他撐了,但也隻送梁稚若到車邊,開門,送她進去,“砰”的一下關上門,力道還不小。
梁稚若:“......”
見他遲遲不上車,她發消息:【幹嘛?站在外面不上車,就喜歡淋雨是吧?】
周京煦沒回他,不知撐着傘低着頭在看什麼。
半晌,才回怄氣到接近自虐的消息。
【我沒前任挂念,喜歡靜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