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見到鐘煦延完全是巧合。
可前腳剛和紀惠玲碰完面,後腳就在高檔餐廳遇見,難保梁稚若不多想。
今晚,她是以梁昭甯親姐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卻沒想,鐘煦延竟能以埃費斯威小兒子國内摯友的身份出席。
很奇怪,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能以兄弟相稱。
同樣兄弟身份出席的沈斯桀譏諷地和梁稚若道:“好奇嗎?你們梁家資助這小子出國讀書,知道他在國外都以梁家人稱呼自己,裝有錢少爺的嗎?既然如此,和埃費斯威家的小兒子關系好,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梁稚若難以置信,沉聲:“不可能。”
如果真有這種事,怎麼可能他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莫非......
沈斯桀玩味看她,“還得是梁大小姐,一點就通。”
梁稚若無聲地抿唇,攥緊了手。
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
畢竟連個不知哪兒來的野種都有資本裝少爺,裝富家子弟都不暴露,除了背後有人默認許可,還能怎麼解釋呢?
沈斯桀嗤笑盯着不遠處坐在埃費斯威小兒子邊上裝風雅的鐘煦延。
上次見他,明明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服務員,小人物。
鐘煦延身份多變的,連沈斯桀都對他深感好奇。
但梁稚若的關注點已經不在鐘煦延身上。
他能出現在這裡,能認識奢侈品集團小兒子,甚至在國外能裝有錢人,都沒什麼好奇怪的。無非是黎蔓給了他機會而已。
而沈斯桀會出現在這裡......
梁稚若靜靜地回看向他,大膽問:“搶人的戲碼什麼時候開演?”
“什麼?”沈斯桀哽了下,剛喝的那口咖啡都在喉嚨嗆住。
他連咳好多聲後,梁稚若直視他,“不是你和我說的嗎?你弟弟今天要來搶人,絕不可能讓這金發碧眼的浪蕩小子求婚成功的!我妹妹隻能嫁給你弟弟!不是,沈斯桀,我挺好奇,上回停車場堵我,你還一副要刀了你親弟的樣子,這才過幾天,你怎麼又一副和他兄友弟恭的大哥風範了?”
“......”
明明沒多久前,沈斯桀也親眼看着這梁稚若瘋狂感歎号地和手機那頭的周京煦撒嬌。這怎麼對起他,就能橫眉冷對成這樣?
好歹這小姐不信,他也對她有過感覺,就這麼質問他,她可真是除了周京煦之外,對其他人都冷情冷血。
沈斯桀認了,裝作雲淡風輕地回答:“你以為我想認他?還不是沈家這些年亂七八糟的,不認他的老爺子走了,留下個看重血脈的老太太,我還能真當不孝子,不聽她話嗎?”
梁稚若微微贊賞的表情,“沒想到,你還是孝順挂的。”
沈斯桀冷嗤:“現在才發現我不錯,晚了!”
“......”梁稚若懶得理他。
要說他倆,除了沈、梁兩家交涉他們的聯姻時,梁稚若短暫地和沈斯桀交流過觀念。
不合适,一個對婚姻沒向往,一個覺得這輩子的目标還是結婚生子,三觀都不合,能走多遠?
當然,那個想結婚生孩子的肯定不可能是梁稚若,而是多年被長子責任捆綁了思維的沈斯桀滿腦子對自己人生必做之事的糟粕定義。
好像身為長子,不為沈家這個豪門開枝散葉,就是他這輩子的恥辱。
抱歉,梁稚若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她從來就隻是她,與其他人都無關,更不可能為了家族所謂的使命去犧牲自己任何。
所以兩個人聊不來,更處不來,夠正常的事兒,不必強求。
當然,沈斯桀也沒想強求。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梁稚若拒絕完他之後,轉頭就能和整個圈子裡出了名的冷血無情的周京煦聯姻結婚。周京煦簡直比他更不搭梁稚若。
沈斯桀原以為他們這段婚姻不多時就會以離婚收場,但這都快三年了,不見分離,越發親昵恩愛。
沈斯桀心裡有慌張,他發現有婚姻加持的梁稚若,遠比單身的她更明豔張揚有魅力了。
那是一種成熟美,倍受呵護寵溺而時刻擁有堅實背靠的幸福美。
是之前那個冷傲尖銳的梁稚若所缺失的柔和。
沈斯桀不敢想,這是因為和周京煦結婚,周京煦在婚姻裡對她的關愛生成的。
就好像那句空洞的靈魂一旦被愛,就會瘋狂長出血肉的感覺,幸福的太耀眼張揚,都讓他不由地心生羨慕嫉妒了。嫉妒,周京煦能欣賞梁稚若這麼多的美;更羨慕,周京煦能擁有梁稚若,整整一輩子之久。
無聲無息地,沈斯桀都輕輕捏緊了手間的酒杯,平靜又認真地盯着梁稚若。
梁稚若被他盯得不适,一愣,“幹嘛?這麼看我,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這話沈斯桀輕笑着說,他目光遊移地從梁稚若的臉上看向不遠處正在燭光晚餐的梁昭甯,道,“就是好奇,你妹妹最後到底是會選一個隻貪圖她美色的風流浪子,還是沈家那個癡情于她但久久都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的小狗崽子。”
“比起小狗崽子,狼崽子似乎更适合沈寒知。”沈斯桀低笑着道。
可不就是,這麼多年,沈寒知不受沈家待見,抱着兩家反目的風險都願意跟梁昭甯回家,十年如一日地隻敢喊她昭甯姐姐。可惜,當年先不要他的,是他的昭甯姐姐。
沈寒知其實早就來了。
從梁昭甯和埃費斯威那小子碰的第一杯酒,他就暗暗注視她了。
卻始終不敢上前。
被光暈裹挾的梁昭甯,眼底含笑,頰邊淺淺流露的粉意,都像溫室裡璀璨綻放的花朵兒。
沈斯桀也始終關注着他,真夠恨鐵不成鋼的!
早該打斷這沒意義的燭光晚餐了,能忍自己心上人和情敵吃完一整頓飯,這小子也是夠窩囊的。
梁稚若順着沈斯桀的目光往後,果然,看到不遠處藏匿在紗簾後的那道身影。
她回頭,正好和朝她這邊看來的梁昭甯對上了目光。
不久前,雖然知情今晚梁昭甯要被求婚,還領到要阻止這場求婚儀式任務的梁稚若是想跑路的。她最煩插手這種私事了,給周京煦轟消息也是真情實感的慌。
但冷靜下來,梁稚若還是靠譜的姐姐。
她不會讓梁昭甯進埃費斯威家族那火坑。
她剛想給梁昭甯發消息,問要不要現在起身替她開脫,早就換好侍應生服裝的沈寒知這時,卻端着餐點直沖沖地朝着他們那桌的方向去。
不僅梁稚若,就連預先安排好橋段的沈斯桀也被沈寒知這意外之舉驚到。
沈斯桀不可置信:“他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