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體諒到親眼目睹這所有的她。
果然,還是被梁老發現,黎蔓錄下了他殺人全過程的證據。
那時的黎蔓不過是嫁進梁家沒多久的黎家大小姐,也曾不谙世事,也曾一腔憤懑,想與惡人為敵,想用正義曝光這一切。
可她都還沒跑出梁家,就被梁老抓住。
威逼脅迫她共沉淪,用她的安全和前途,更無恥下流到用她的身體。
那一刻,沒有人能救黎蔓。
她也注定這輩子,無法再回到正軌。
.......
冰冷會見室裡的一聲冷笑。
打碎了過往的暗面鏡。
黎蔓冷眼笑道:“梁稚若,就算這樣,你還敢用現在的梁家來和我賭嗎?”
賭她不會兩敗俱傷地願意把梁家醜事曝盡;
賭她不敢賠上自己和周京煦“門當戶對”的婚姻和愛情,讓他們這輩子都背道而馳;
賭她甚至不敢連同整個梁氏,傾盡所有地妄圖跌入地獄,葬身一輩子罵名的火海。
黎蔓果然賭對了。
梁稚若不敢。
不敢拿整個梁家去賠;
不敢拿梁昭甯、梁靖珩,還有那個剛出生的小孩兒的未來去賠;
更不敢拿她和周京煦的将來,去博這一口氣。
梁稚若太窩囊了。
她呼吸發緊,胸腔發悶,全身僵硬地聽完黎蔓藏着的過去。
發現梁家是多麼不堪,自己又是多麼無力。
她連眼眶都發酸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梁稚若深吸一口氣,悲哀低聲。
“把我弄出去。”黎蔓還是簡單的一句話。
“視頻在哪裡?”梁稚若答非所問。
“什麼視頻?”
黎蔓剛問出口,人也反應過來了,梁稚若要當年她錄下梁老罪惡的視頻。
“早删了。”
黎蔓輕飄飄道,“你覺得我會把這種東西留到現在?”
梁稚若全身都在顫抖,“那是證據!”
“那又如何?”黎蔓早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大小姐,明暗面的選擇,這麼多年,她早因太多利益而選擇站在梁老這邊,“人死不能複生,用自己的前途去救一個死人?”
黎蔓冷笑,“梁稚若,你可真天真。”
“.......”
片刻的沉寂,梁稚若深呼吸,沉聲:“好,我知道了。”
說完徑直就要往外走。
顯然,談判失敗。
卻就在梁稚若快走出去的刹那,背對着她坐在桌前的黎蔓突然出聲:“等等。”
梁稚若的腳步驟停。
身後響起那道,從小到大都嚴厲苛刻她的聲音:“老頭子等死的命,别幹蠢事。”
“......”
回應她的是靜默,而後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真如黎蔓所說,老爺子等死的命。
梁稚若這邊才剛出去,就接到時樾的電話,急匆匆的喘氣聲,時樾明顯在跑。
“老闆,梁老出事了。”
“怎麼回事?”
梁稚若立刻上車,命司機往梁老在的那家醫院開。
電話裡的時樾急道:“您派的保镖明明都在病房外守着,沒有任何可疑人出入,可病房内突然一陣大動靜,等再進去,就看到梁老摔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染着他吐的血,醫生現在在緊急搶救,情況不太好。”
匆匆挂斷的電話,梁稚若趕往醫院。
這一路,她滿腦子不僅是黎蔓剛剛和她說的,有關于老太太暴斃的事,更多的是,是時樾剛剛電話裡給她描述的細節。
每一幀,都和黎蔓描述當年撞見老太太死亡過程細節一樣。
身體無法動彈的狀态下,摔在地上,渾身上下還都是她流出的血。
曾經的老太太,如今的梁老。
“......”
思緒飛成一團亂麻,也離黎蔓所在的看守所越來越遠。
梁稚若不會知道。
此刻,有個女人正坐在看守所大門口停車的車裡,目睹着她的離開,并開門下車,徑直地往看守所裡走。
隻為向她的大老闆,彙報這同流合污三十年裡,最大的一場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