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九娘驚懼地向角落挪去,男子嘿嘿一笑,吩咐兩個小厮守好門。
說完便對鄧九娘上下其手,鄧九娘奮力掙紮,一頭撞向他的鼻子,登時從鼻孔中噴出兩管熱血。
周三痛呼一聲,連連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着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又狠踹幾腳,大聲痛罵。
衆人目睹鄧九娘的慘狀,有的恐懼地閉上眼睛,有的默默哭紅了眼睛。
李持盈吃力地割着麻繩,因雙手使不上力氣,頗是費了一番功夫,仗着匕首極鋒利,倒真叫她割開繩索。
趁着男子毆打洩憤沒有一絲警覺時,李持盈握緊匕首快速起身,猛地紮向他的脖頸,向前一劃就挑開了他的喉管。
溫熱的血液噴射而出,周三倒在血泊裡“嗬嗬”喘息,仿佛在嗓子裡藏了一具破木風箱。
女孩們發出一聲尖叫,李持盈做出噤聲的動作。
許是她的樣子太過兇惡,衆人如同被掐住喉嚨一樣猛然收聲。
變生肘腋之間,女孩們被連番的驚吓吓壞了,久久不敢言語,顫抖無助地看着她。
李持盈抹了抹臉上的血,溫和地說:“别怕,我隻殺壞人,我既憑空出現在珞珈山下,就是上天派來救你們出苦海的。”
女孩們略微平靜下來,眼裡仍有濃濃的畏懼,李持盈繼續安撫她們:“信我,我帶着你們活下去!”
有人顫抖開口:“不,不,不能逃,我會連累我的家人......”
李持盈看到她身後,一臉溝壑的夫婦面露哀傷之色,一個想摸摸她,一個急得在原地走步,旁邊跟了一條垂着尾巴的大黃狗在無聲吠着。
“你的家人說你已經沒什麼好拖累的了,你上了年紀的阿耶和阿娘,甚至還有那條大黃狗,他們希望你能活着。”
女孩兒目瞪口呆,忽然捂着嘴唇嗚嗚痛哭。
豆子說道:“我想活下去,我得回家給我爹娘收屍。”
沉默過後,女孩們終于下定決心“阿姐,我們都聽你的,救救我們吧。”
周三還沒死,喉管裡“嗬嗬”的響聲,好像是在呻|吟,外面的人并沒有察覺出不對,還在大聲調笑着。李持盈快速割開衆人的繩索,悄聲告訴她們下一步的計劃。
衆人挨擠在門邊,又将繩索假意纏上,豆子驚叫一聲:“三爺出事了,流了好多血!”
柴門被驚慌推開,小小厮們隻是匆忙掃了她們一眼,就直直奔向最裡面的周三。
女孩們齊心協力拖着昏迷的鄧九娘,在鄧九娘還有一隻腳就能離開時,周三用盡全力擡起手,不甘地指向李持盈。
兩個小厮順着看過來,臉色劇變,當即撲抓過來。
李持盈将木柴丢過去阻擋他們,豆子也抄起幾塊木頭扔過去。
“快呀。”
不知誰喊了一聲,眼見他二人即将來到,一隻手已伸了過來,衆女卯足全力,将鄧九娘拖了出來。
“哐當”
屋門合攏,門栓落定。
小厮在門裡瘋狂踹門,門闆咣咣作響。
“你們還敢跑,老子一會兒要打死你們。”
“怎麼辦,咱們逃不了了。”
逃跑時的膽氣瞬間散了,女孩兒的話裡充滿恐懼。
衆人已将李持盈看作主心骨,此刻六神無主紛紛望向她。
屋外陽光正好,打在身上暖意融融,久居柴房的陰晦之氣一掃而光,李持盈環顧四周,見柴房緊挨着廚房,此間如此大的動靜,無人探看,知是過了飯食,廚中無人,心頭有了計較。
她指着散落院中的木柴,“把柴禾堆到門口。”又對豆子說:“跟我去廚房。”
女孩兒大多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幹這些粗活本就手到擒來,不過片刻,柴房門外就堆起高高的柴堆。
李持盈将油與酒一股腦倒在柴堆上、門闆上,随即吹亮了火折子。
“阿姐,你,你要燒死他們?”
“他們為虎作伥多年,燒了正好告慰各位的親人。”
許是被這話觸動,女孩們又默然紅了眼眶,隻是神色中有了幾分堅定,亦不再阻攔。
門裡兩人還在叫罵,眼見門闆搖搖欲墜,李持盈手腕翻覆,火苗轟然而起。
正在這時,從門闆中沖出一道臃腫的身影,周圍人視若不見,毫無反應。
是周三的魂魄!
最初的茫然之後,他兇神惡煞地沖過來,李持盈對着鬼魂的腦袋又是一下,周三愕然地捂着頭頂,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就如煙霧般潰散了。
這金钏匕首亦是張真人的好東西,新死之魂連一下都挨不住。
豆子疑惑地看着她,皺着眉頭說道:“馬上就會有人來救火,咱們趕緊逃吧。”
李持盈聞聽屋内的哀嚎咒罵,忽而輕輕一笑,“人生路不熟,能往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