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膠跑道上髒東西很多,膝蓋在上面擦了一下,灰塵髒土混雜着血,坷坷垃拉一大片的傷口。
傷口不深,面積大,隻傷到最表皮的一層,流了不少血。
志願者拿了醫藥箱要往上面塗碘酒,易書南制止了她,先要一瓶水沖沖傷口。
“疼疼疼疼疼!”郁九寒抱着小腿大哭小叫,“你幹嘛啊,你要害我!”
“這水很幹淨。”易書南沒見過這麼耍無賴的,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幹巴巴地解釋。
水一接觸傷口郁九寒就哭,縮着腿不讓人碰。一瓶水瀝瀝拉拉,大多數都濺在别人褲腿上了。
易書南覺得有點頭大,這麼一點小傷口她真沒覺得有什麼可哭喊的,越不讓處理傷口疼的時間不就越長嗎?
“别動。”她握着郁九寒的小腿,用膝蓋壓着郁九寒的腳,不讓她亂動。
郁九寒都哭得差不多了,這被教訓了一聲才發現半跪在身邊給她處理傷口的是易書南,于是她哭得更大聲。
“借過一下。”白凜果拔開幾個幹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好的志願者,心疼地蹲在郁九寒面前:“我帶你去醫務室。”
她給郁九寒帶了外套,披着外套把自己裹起來的郁九寒,至少擺脫了被凍得發抖的境地。
“同學,要用碘酒消毒嗎?”
志願者小心翼翼地強調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不用了,謝謝。”白凜果蹲下想扶郁九寒起來,“她怕疼,我帶她回去拿碘伏消毒,碘酒有點疼。”
郁九寒硬要說自己腿斷了走不動,要白凜果背她回去。後來浪費了兩三個勞動力把郁九寒扶上了白凜果的背,看着白凜果那雙支撐不住抖得跟篩糠一樣的腿,郁九寒又罵着沒用的東西從她背上下來了。
“我可以背你去醫務室。”易書南說。
“嗚嗚嗚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為什麼來得這麼晚。”郁九寒還在扯着嗓子哭,還給了白凜果一拳。
從白凜果趕到起,就沒人再搭理易書南。
郁九寒和白凜果認識,跟着人家走了,自然再沒易書南什麼事。
易書南站在原地,看着兩個人互相扶着一瘸一拐地離開後,低頭撚了撚自己的手指。
郁九寒的傷口流了不少血,幫她處理的時候,蹭了一些在手心裡。
已經幹了,變成暗色,她擦了又擦,感覺十分不舒适。
不關她的事了,易書南想,她隻是做了她該做的。幫助摔傷的同學是神喜悅的事,她并非為了别的目的停下來。看起來郁九寒已經得到了幫助,所以剩下的已經不關她事了。
易書南把瓶子裡剩下的水倒在手上,沖去蹭在手心的血。
郁九寒的傷口并不嚴重,等到了醫務室血已經不流了。醫生說不必包紮,這麼淺的傷口透透風好得會更快。
嚴重的是别的事,郁九寒在冷風中吹了半天,又哭出一頭汗,毫不意外地發燒了。
窩在被子裡翻來覆去的郁九寒咬着被角,從嘴裡硬生生擠出一句呐喊。
“都怪易書南!”
“你說她幹嘛非要報名大冷天的運動會,害我摔倒了還發燒。”郁九寒被扶着靠在床頭,一邊抱怨一邊心安理得地張嘴接白凜果喂來的粥。
白凜果把粥吹涼,一口口喂過去。然後用手背試了試郁九寒脖頸的溫度:“還是有些燒。”
“這不都怪易書南。”
嗯,至少精神頭還不錯。
“不過呢,”郁九寒抻着脖子讓白凜果給她擦了擦嘴,“我又想到了一個新方法。”
“小姐……”白凜果有些無奈。
“這次可不會把我自己搭上了。她什麼貨色,也配我親自下場整治。作為統帥一切的幕後boss,我得派别人替我幹活才行啊。”
“小姐,”白凜果苦笑着說,“我們不能離那個人遠一點嗎?您是金貴的人,她的命格沖撞您,您可别再和她計較。”
“所以我要把她掐死在搖籃裡啊。唉,跟你說你不懂。”
白凜果做飯好吃,郁九寒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和她說話那麼不客氣。但有時候她還是有些苦惱,自己這個小跟班辦事水平實在是有些差,和自己卓越的智商不太匹配。
“我可不單單為了氣她,還有更長遠的打算。”
郁九寒打算把計劃好好盤一遍,但昏沉沉的腦袋一轉就難受,隻能嚷着什麼“都怪易書南”什麼“早晚弄死她”柔弱地躺回被窩裡。
“小姐,您好好休息啊。”
白凜果擰幹泡在溫水裡的毛巾,疊好放在郁九寒的額頭。
“咱們别再惹她了,好嗎?現在的生活不是挺不錯嗎?”
郁九寒沒聽清白凜果說了什麼,還在嘟囔自己的計劃:“我得跟老太太聯系上才行。易書南在家裡不受待見,如果能和她家裡人打好關系,不僅有可能和祖母見面,還能氣死易書南,多麼一舉兩得……”
白凜果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