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免除了被用秘銀鎖鍊拴在床頭的悲慘命運,但法伊達還是喜提禁足一周,回到了旅館的他還暗自慶幸那一個月的租金沒有白交,就住了兩天呢。
要是被逮去别地方隔離,那他可就虧大了。
房費還是很貴的!月租一金的話,他少住一周就痛失二十五銀。
——畢竟那聖騎士又不給他報銷這個。
居家的日子很無聊,跟以前不同,那時候起碼法伊達還有個院子,能去摘個草除個蟲,時不時烤個面包喂喂鳥,也是很愉快的單身生活。
但現在除了時不時有人過來看望他之外完全無事可做。
于是法伊達就跟冷宮裡的妃子似的搬個闆凳天天坐在窗前,數着街上的人腦袋,再搓搓黑不拉幾先生的鳥頭緩解心中的憂郁。
憂郁沒緩解多少,他倒是把鎮上的八卦聽了個七七八八。
什麼喬治家的兒子和羅哈洛爾的男人私奔了啊,蘇西家的貓生了十二隻花紋不一樣的崽,還有領主家的女仆換了一茬又一茬。
不過上午,法伊達連隔壁鎮的馬戲團後天來巡演都知道了,票價是五十銅币,小孩減半。
“你說說……那羅哈洛爾的權貴能看上喬治家的屁孩子嗎?”
“咋不能,有錢人就好這口嘞!”
大嬸們誇張的動作仿佛在激昂地辯論,紛紛發表着對這門親事的不同意見,雖然喬治家的兒子可能跟她們沒半點關系。
法伊達抱着黑不拉幾先生抽了抽嘴角。
前幾天有個不認識的女孩子來看過他,當時沒認出來,法伊達看到她抱着的那根髒不拉幾的法杖才意識到她是喬的隊裡的魔法使。
她左手纏繃帶,右手打夾闆,眼上還糊了塊紗布,看着野豬給她創得不輕,女孩在喬的攙扶下激動地握住法伊達的手。
“謝謝你……yue……”她剛醞釀好情緒想要道謝,結果一時沒忍住轉臉開始發出嘔聲。
法伊達心想她怎麼哕了,又轉念一尋思,她應該是被野豬唾沫熏得……他當時被血呲一身也是惡心壞了。
嘶,還怪對不起她的來着,那法杖很貴吧,法伊達在心裡估算着價格,祈禱他不用賠錢,真的賠不起。
“謝謝你幫我撿回來法杖,”女孩終于緩過來跟他道謝,表情真誠:
“那可是我在中心城買的……七十金的法杖啊,丢了我會很難過的。”
法伊達的瞳孔慢慢瞪大了,這物價也太驚人了。
七十金……?
窮鬼不配學魔法,幸虧他學的早,不然現在去貧民窟撿垃圾都搶不過同行。
随後聽女孩說,因為找不到是誰解決的怪物,領主就對外宣稱是喬的小隊奮勇搏殺,化險為夷,在聖騎士趕到前保護了村子,為此特别褒獎他們,每個人獲得金币二十枚,永久通行書一張。
沒有房屋戶口的話,長期留在鎮上需要通行書,那玩意是得花錢辦的,還有時效,三十銀一張。
合着這領主也不是個大方的,按這消費二十金能夠她修法杖的嗎?
“蘇西家的小貓,說來也可挺不得了的!”
“生得比我家親戚的豬還多,每隻花色還不重樣,有隻長得特……”
随着大嬸們的話題偏移到貓身上,法伊達面無表情地起身坐回床上,将懷裡的渡鴉放在床頭。
——再聽下去他可能今晚就睡不着了,法伊達閉上了眼。
諾爾每天晚上會來看他一眼,确認自己的情況沒有惡化,他起初真的緊張到要把法伊達拴起來才罷休,問他就一臉正色的說是以防萬一。
……要不是他人品過硬,諾爾這乍一弄真的很吓人啊。
最後還是萊昂解放了他,但在紅岩村躺着的盜賊就沒那麼好運了,阿文被亮的發光的秘銀鎖鍊結結實實捆了三圈像運豬肉似的運進了城,聽說就住在騎士們駐紮的旅店裡。
吃喝拉撒睡都要被輪班值守,想想都恐怖至極。
聽說他的關押,啊不,隔離長達一個月之久。
真是太慘了,想想在這麼多人眼皮底下呆着就發毛,希望人沒事。
關于可能會被黑氣變成深淵傀儡這件事,法伊達不是很擔心,隻是瓦蘭西對這種情況不熟練導緻的瞎緊張而已。
盜賊的傷口他處理得很幹淨,隻是聽着吓人,基本上不會有這種可能,而自己——法伊達又捂了捂喉嚨,他已經好多了,沒再覺得惡心了。
作為亡靈法師,他在某種程度上是對阿索耶有抗性的,不光法伊達,其實整個群體都是這樣的,所以有些人敢在深淵的邊緣遊走,不怕死地做點不人道的“小實驗”。
在千年前,傳聞阿索耶的深處那數不清的黑暗當中,是有意志存在的,祂比任何一位神都更接近人間,深淵的意志沒有名諱,世人稱呼祂為“夜之主”。
在那個時代有一批崇拜夜之主的信徒,他們自稱朝夜者,他們行事隐秘,是夜之主在人間裡的眼。
朝夜者會挑選認為合适的人當做所謂的神使,夜之主就會在夢境的深處窺探其的内心,稍有漏洞就會成為祂的信徒。
法伊達其實一直當這個是恐怖故事聽的,邪神配上一群神經病,這不就挺吓人的,據說當年阿卡尼斯的聖騎士被夜之主選中,被奪去了靈魂獲得了“不死”的肉身,不過說到底隻是道聽途說罷了。
夜之主都不好說存不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