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感覺給自己起一個可愛的假名是比扮女仆更羞恥的事,小伊歎氣。
女仆們起的都很早,在處理完清晨主人的早飯食材後就是早餐時間,随後有一個集體會議。
管事侍女把新招過來的十幾名女仆叫進一間空房,法伊達站在角落偷偷回味晚飯的味道——
女仆的早飯有點寡淡,最近他的嘴巴被旅店夥食喂叼了一時難以适應。
然後他決定等會把佐伊的甜品加餐吃了,一個劍士吃什麼小蛋糕。
老侍女嚴厲的訓話很無聊,基本上都是些女傭的規矩之類的東西,不要越距,不要私下談論主人私事。
“沒有夜間工作的,晚上鐘聲響起九聲後就不要再出門了。”
……
“夜巡的時候盡量不要往西側的走廊…”
法伊達轉頭看向窗外——黑不拉幾先生又蹲在樹杈上往裡看,大渡鴉也很無聊,嘴裡叼了根枯草嚼着。
傭人房離主人居住的地方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前方就能看得見……
白發女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忽然瞪大了。
“小伊!”老侍女大聲叫他,法伊達才堪堪回過神來,老管家把記着十幾名女仆名字的花冊交給了她,但這個化名嗯……
果然還是羞恥。
法伊達時不時往那瞟,他視力還算可以,但之前天太黑,反而沒仔細打量那棟房子。
因為這宅邸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有亡靈的氣息很正常,所以法伊達一開始并沒在意。
但就在三樓左右的位置,刻着精美浮雕的大理石窗台上面挂了幾隻搖擺的沉重麻繩,上面還染了些暗紅色的血漬。
呃啊,法伊達已經太久沒見過這樣的人類亡靈了,反正就是老侍女的責罵他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注意力全飄走了。
佐伊,佐伊,你知道嗎,你房間鬧鬼啊。
小女仆緩緩閉上了眼。
随後他就因為走神嚴重被提前趕出了傭人宿舍,老侍女懲罰小伊去修剪後院的枯樹枝,修不完不準吃中午飯。
那可真……是太好了!!
法伊達剛出門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主人後廚,那放着幾盤剛烤好的白面包,聽說是給領主吃的。
光看着就知道用料更奢侈些,蓬松的面團裡加了細糖粉和培根肉,黃油的香氣從壁爐裡溢出。
——可以吃,但别全吃了。
全吃了容易露餡。
姐弟倆在回憶裡如是說。
……
一人一鳥正在庭院分食面包,黑不拉幾先生拖走了其中的一整條,因為這都是它的功勞。
漆黑的渡鴉先生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把面包藏進陰影當中又溜了回來,法伊達知道它其實不需要吃飯,隻是為了口舌之快。
在這件事上他也是相同的境遇,吃飯或許不是法伊達的必須。
進食是生物的本能,也是讓自己感覺到還活着的途徑。
在漫長的職業生涯中,不少亡靈法師偶爾會感覺到生死的混淆,究竟什麼樣的才算活着呢?
作為那個時代最強大的亡靈法師之一,法伊達感觸很深刻,尤其是轉生後。
觸覺,嗅覺,視覺,味覺,聽覺,這是生物與世界建立聯系的媒介。
而在咬下食物的瞬間,法伊達才會意識到自己尚未死去,說不定黑不拉幾先生也是如此。
禁閉七天一天三頓,也沒讓他胖幾兩肉。
“也許光明教會真的克扣我夥食了也說不定……”咬着面包的法伊達小聲嘀咕,旁邊放着把生了鐵鏽的園藝剪刀,它很巨大。
雖說他整天拿着個掃把棍走來走去的,之前還耍帥逞強地要跟怪物打近戰,好像張牙舞爪的仿佛近戰很厲害似的。
——那都是假的,法伊達就是仗着自己死不了才往前沖的,他本身非常符合魔法使的刻闆印象。
那就是體能不咋好,很柔弱,這把大剪刀給他用大概率春天來了都沒修完樹杈。
法伊達的純近戰能力不多,基本上都點在敏捷上了,他力氣又不算大,耐性又低。
要是魔力不夠強盛,恐怕他真的連個拾荒的都打不過。
感謝命運,沒讓自己去拾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