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節奏很快,各科都迅速進入一輪複習的狀态,尤其是理科,知識點不會再進行詳細地複述,常以講題的方式展開。
皮平的方式更加簡單粗暴,将一個題型列出來,請幾位學生上黑闆做題,會的過關,不會的罰抄。
“簡蘅,方子清,夏朝甯。”
被點到的三人走上講台,題目不算很複雜,但計算量較大。
方子清和夏朝甯都一直在準備競賽,這點計算量對他們來說都是小意思,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簡蘅心算很慢,拿粉筆在旁邊打了好一會的草稿才得出答案,但到底免于罰抄了。
又一輪開始,按陶躍然的話來說,這簡直比淩遲酷刑還要可怕。
簡蘅即使被點過一次了依舊緊繃着,她數學本就不好,更要全神貫注。
“陶躍然,齊子秋,沈之恒。”
命運的斧頭終究從天而降劈下,陶躍然認命起身。
“沈之恒。”
皮平又重複了遍,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沈之恒的位置上,簡蘅這才注意到前面那人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在睡覺?
簡蘅從入校起就一直在最好的班,還真是高中第一回見人上課睡覺。
其餘同學也紛紛開始議論起來,皮平也皺起了眉頭,他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老師。
簡蘅趕緊用筆戳了戳沈之恒的後背,她力道小,前面的人竟沒有一絲反應,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簡蘅沒辦法,閉了閉眼睛加重了力道,筆蓋在沈之恒衣服上留下了圓形的褶皺。
沈之恒倒是終于又動靜了,側過臉問她,“怎麼了?”
哄笑聲驟然響起
簡蘅有些尴尬,提醒他,“老師點你上黑闆解題。”
沈之恒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站起來之前還不忘丢下一句“謝謝”。
人站了起來,卻在原地沒動,陶躍然和齊子秋都已經解完題回到座位上,沈之恒仍直挺挺地站在那。
陶躍然比着口型問她:什麼情況?
簡蘅也不明所以,搖搖頭。
“簡蘅,跟你前面這位同學解釋一下現在是要幹什麼。”
了解皮平的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鍋從天上降,簡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情況,遲疑片刻正欲起身,卻被沈之恒的聲音打斷。
“這題我不會。”
這題乍看上去複雜,本質上其實就是一道很簡單的基礎題,平行班或許有學生做不出來,火箭班應該人人都會的。
班裡的讨論聲更甚,有一兩句聲音大到簡蘅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這道題都不會?”
“我聽說他是體育生,怎麼進的火箭班?”
“算了我還是刷自己的題吧,浪費我時間。”
“上課時間吵什麼?”皮平将雙手重重拍在講台上撐住,發出的聲響足以震懾台下學生,大家立刻噤聲。
“這題不會?”皮平的語氣裡已經有了些不耐。
沈之恒坦誠得理直氣壯,“不會。”
“抄二十遍,下課來給我解釋是怎麼做出來的。”
這話的潛台詞是他可以坐下了,沈之恒也毫不客氣,又拉開椅子坐回了原位,給陶躍然看得瞠目結舌。
不過陶躍然可沒那麼大膽,趁皮平的視線還沒轉過來就趕緊把頭埋得低低的,生怕自己存在感太過強烈。
好在皮平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沈之恒吸引,隻讓答案同樣錯誤的陶躍然把錯題訂正好下課單獨交給他。
簡蘅也默默低下頭,她向來乖巧,皮平對着這個方向“發威”,總讓她覺得自己也在被攻擊範圍。
倒是罪魁禍首依舊淡定自若,繼續趴在桌子上,一點也不為下課後被請去喝茶擔心。
對于理科火箭班的學生來說,下課鈴響與不響都沒有什麼區别,幾乎沒有人會離開教室放松。
皮平離開教室,陶躍然也立刻跟上,把錯題訂正交給皮平,簡蘅翻開數學必刷題,這本練習冊她是要跟着學校複習進度做的。
“這題怎麼解的,能不能借我看下?”
草稿紙上剛寫下的一個數字被一隻手遮住,簡蘅擡頭,意外發現是沈之恒,另一隻手裡舉着張紙,寫着課上那道題。
“啊?哦。”簡蘅從桌角整齊堆放的書本中找出數學課堂筆記本,遞給沈之恒。
簡蘅的筆記記得很清晰,不同顔色的筆标注了重點,解題思路不難,沈之恒很快便看明白了,蓋住簡蘅的答案,自己再算一遍。、
“謝了。”筆記本被輕放在桌角,聲音的主人未等她回複就已經起身離開。
簡蘅錯愕了一瞬,她的草稿紙上不過才多三行字,沈之恒就已經弄明白了這道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