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狼噴霧辣眼睛的勁兒過了,齊染試圖撐開火辣辣的眼睛框,眯着眼睛要往外瞧,剛睜開一條縫,就看見一個人影往自己臉上摔了張濕巾。
接着就被捏着後頸脖被拖走,耳邊還傳來溫随舟的聲音。
“你來我家幹什麼?”
溫随舟不耐煩的把人拎出家門,腳尖一帶把門關上,聞到齊染身上的酒味,比自己身上的還重,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喝了多少啊這是。”
齊染聽見溫随舟的聲音傳來,第一反應就是跳起來告狀:“老溫,你回來了?!”
“我告訴你,你家裡進小偷了!你趕緊報警。”他一邊胡亂拿濕巾擦眼睛,一邊憤憤,“那家夥下手太黑了,我眼睛現在還火辣辣的。”
“不過我給他關起來了!厲害吧!”
溫随舟:“……”
溫随舟看着他紅腫成一條縫的眼皮,還滋着大牙笑,沒忍住,别過頭去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防狼噴霧忽然給齊染噴清醒了,他忽然一下盯着溫随舟,奇怪的問:“蘇久不是不在這嗎?你怎麼能說了?”
倒是剛才忘了這茬了。
恰好電梯到了,溫随舟斂去笑意,瞥了眼家門口,随即推着齊染進了電梯,噤聲。
反正齊染明天也不會記得什麼。
……
鬧了一通,蘇久有點困了,于是鑽進了舒服的被窩,窩着刷手機。
忽然,手機一震,林昕昕打了條視頻過來。
“你怎麼能躺在被窩裡!”林昕昕羨慕嫉妒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
但她又說不了話,隻能撅着嘴晃腦袋表示得意。
蘇久看着林昕昕腦袋上那一堆珠花飄帶,這個點還沒卸妝,估計是在拍夜戲。
她挂着視頻,退回聊天界面打字:這個造型好仙好美!(星星眼,流口水)
蘇久:夜戲嗎?
林昕昕在被誇的喜悅和夜戲的痛苦中,選擇了沒什麼表情。
“大夜戲,還是很重的戲份,而且導演還特别嚴,所以來找你緩解緩解。”
蘇久能從她的語氣中感覺出來幾分緊張,她坐起來在房間張望了一圈,忽然想起什麼,跳下床,套上拖鞋往房間外跑。
她把攝像頭對準窗外,打字:看看夜景就不緊張了。
十一點半,透過溫随舟家的落地窗往外看去,遠處寫字樓一扇扇窗戶透出盈盈白光,宛若散碎的星辰,在漆黑的天幕上閃爍。
高樓林立連成一片,像是星河墜入了凡間。
就這麼盯着窗外看,很解壓。
林昕昕沉默了很久,忽然說:“等咱倆都再努力努力,也買帶落地窗的大房子,還要住對門!”
蘇久撐着腦袋,幻想了下,彎起嘴角甜甜的笑,打了個“好”字。
林昕昕估計是剛才掃到了眼溫随舟客廳的裝修,來了句:“但不能裝的這麼讓人感覺冷,一點顔色都沒有。”
話落那邊有人來喊她開拍了,于是蘇久對着屏幕kisskiss了下,便挂斷視頻。
蘇久坐在沙發上,沒有急着回房間,她扭頭看了眼窗外,又環視四周,當手機屏幕也緩緩熄滅時,客廳陷入一片黑暗。
溫随舟家的裝修,的确讓人能感覺到很冷。
就像是明明沒有風,也不是深秋,卻依舊有股刺冷往骨子裡鑽。
蘇久縮了縮脖子,拉過手邊的抱枕,抱到懷裡。
她一開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直到林昕昕剛才的話,她才恍然發現,溫随舟家裡隻有灰白色。
網上都說這是高級感裝修,但那都是高級冷淡中有着生活的溫暖與生命。
而溫随舟家呢?
連茶幾邊上的盆景都是沒有葉子沒有花朵,光秃秃的一盆樹幹。
似乎是被這股寒意侵襲,蘇久哆嗦了一下,腦子忽然忽然回想起剛才毛絨玩具裡的聲音。
“房間隻有灰白色,也沒有人能和我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蘇久回想起溫随舟說這句話時的語氣,還帶着點哭腔。
忽然就似乎有點心疼的感覺。
她自動腦補出一幅溫随舟在一個寒冷的冬天,縮在房間角落抱着自己号啕大哭的畫面。
但轉念一想,溫随舟那麼高冷又無所不能搶到令人發指的人,怎麼可能這麼這麼可憐兮兮的抱着自己哭?
ooc了ooc了!
蘇久閉着眼睛,用力甩甩頭,随之目光一亮。
哦,對哦,還有個前女友。
溫随舟不會是被甩了,蹲在家裡哭吧?
哈哈哈。
蘇久本來的困意,被林昕昕一弄,消失的幹幹淨淨,她于是索性打開了電視,投屏看劇。
蘇久把懷裡的靠墊換到腦袋下面墊着,斜靠在沙發上看。
電視屏幕一幀幀變化的畫面顔色,倒映在玻璃窗上,映在周圍灰白的牆壁和天花闆,暖色調的光讓人都感覺舒服暖和起來。
……
溫随舟把齊染弄回去,然後再回來時已經十二點半多了。
他站在門口,疲憊的摁了摁太陽穴,把手指搭在指紋識别上開鎖。
他放輕動作鎖上門,換完鞋子,走出玄關過道後,腳步一頓,愣在了原地。
原本習慣性進門,映入眼簾的一片黑暗,此時卻被閃爍變換的光替代。
蘇久窩在沙發的角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電視機還在自動播放着投屏的電視劇。
浮動的光線,将那一隅黑暗驟然照亮,破開了四周的了無生機,在冷冷淡淡中添了一絲色彩。
溫随舟的目光緩緩晃動,一寸一寸看過去,眼前的畫面與記憶中的一些痛苦倏然碰撞,發生強烈的化學反應。
他身體漸漸靠向身旁的牆壁,将整個背都貼了上去,微微顫抖的手捂住了半張臉。
這是他好久沒見過的溫暖畫面。
有人會等着他回家。
緩了一會,他慢慢直起身來,重新看向前方,感覺心底有一股暖流,沖湧進四肢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