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沒有回答他的話,她歪頭打量了他一會,似乎有些迷惑地眯起眼。
“從上數第三排,拿那個貼着黑色标簽的。”米拉扒拉着盤子裡剩餘的面包屑,擡頭看了一眼吧台的方向,向那位名叫桑德拉的女傭兵眨了眨眼,“她喜歡口味濃郁一些的。”
“謝謝你,米拉。”桑德拉隔着餐桌向她露出一個笑容,一隻手在吧台邊緣撐了一下,坐到吧台邊的椅子上,“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都要愛上你了。”
“不客氣。”米拉收拾着面前的餐桌,輕飄飄地說。
“不過,上次見你可都快要是半年前了。”女招待端起一疊盤子,沒再望向吧台,問得輕描淡寫,“你都去做什麼了?”
“诶,别提了。”桑德拉接過裝着琥珀色液體的玻璃酒杯,抿了一口,長長地呼了口氣。
“你也知道,前幾年北邊怪物潮,雖然不好對付,但對我來說是小問題——收入相當可觀,我就往更北邊去,想碰碰運氣,做點倒賣生意什麼的——那邊有幾個新興的導體礦廠,鎮子擴張得很快,礦工的口袋也正鼓着。”
“一開始确實賺了點錢,我都想在那長住下去了,結果最近那兒的氣氛越來越詭異……”桑德拉煩躁地撓了撓後脖頸短短的姜黃色發茬,“就,也不是說之前就沒有,但是我能應付……但是那整個地方的人都越來越奇怪,待着怪不舒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生意也做着不舒服……我就回來了。”
“诶,看來還是傭兵适合我——我就老老實實地賺雇主老爺們的錢好了。”
她又喝了口威士忌,重重地搖了搖頭,重新轉向本森:“你之前說,格雷菲爾有什麼生意來着?”
“送貨,你的老本行。”本森攤開一隻手原地比劃了一下,“一單大概有這個數,我們五五分,怎麼樣?”
“我先跟你跑一單。”桑德拉聳聳肩,“不過我得先見見安西娅,到那時候再決定長期合作的事——這樣你沒意見吧?”
“當然,當然!”本森拿着重新鼓起來的水壺,用壺口的邊緣和她手裡的玻璃杯碰一下,“我就喜歡你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
“哇。”拉維妮娅起身收拾剩下的盤子,順道走到傑拉爾德身邊,拖長聲音,輕聲說,“您對此有什麼高見,小傑裡?”
“沒什麼。”傑拉爾德聳聳肩,“隻是在可惜我相對穩定的收入——把盤子給我吧,你這胳膊現在可幹不了這個。”
米拉的視線隔着桌子投過來,拉維妮娅放下盤子,投降般地沖她擺擺手,轉身走到吧台旁邊,也找了個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