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剛蹦到最邊緣去,燕渡已經拍了拍翅膀準備往下飛,一往前傾卻忽然撞上了什麼無形的屏障。
差點忘了這長生天上還有一層防護的法陣。
燕渡咕咕啾啾地小聲罵了兩句,偏頭在翅膀羽毛上找他的空間戒指,正要把那令牌拿出來,後背的毛又下意識地炸開。
來自獸類的直覺讓燕渡在瞬間筆直起飛,打算貼着屏障先跑,後頸卻忽然被一隻手給拎起來。
燕渡:“啾啾啾!”殺鳥啦!
他不确定身後的人有沒有認出來他的身份,沒敢輕舉妄動,隻不輕不重地掙紮着,直到那隻手把他轉過來,那雙漆黑的眸子又出現在他眼前。
不過這回是跟一雙琥珀色的小鳥眼對上。
陸峥的臉上還帶着笑,看着眼前的小鳥撲騰翅膀,實在是怕燕渡待會兒把胳膊撲騰酸了,便擡起另一隻手托住他的爪子。
上下都被卡着,燕渡撲騰不動了,隻能在原地跟他大眼瞪小眼,又不自覺地往一旁的殿門瞥,想瞧瞧陸峥這是怎麼跑出來的。
可惜眼前人的身形整個将他遮住,他什麼也瞧不見,看得最遠的便是金色面具的邊緣,在遠天光芒的折射下光暈流轉,那些紋路裡好像有赤紅色浮動。
燕渡看着那些光暈不自覺地愣神,片刻後忽然聽到陸峥含笑開口:“本尊倒是不知,這長生天還有能飛得上來的小雀。隻是既然來了,怎麼又這般急着走?”
好熟悉的說辭。
燕渡僵在原地,忍不住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對所有的不速之客都會說這樣的話,忽然發現他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許多人。
陸峥轉身,把他捧在掌心。隻或許是怕他飛走了,還是沒松開捏在他脖頸上的爪子。
燕渡被他轉得被迫開始跟一堆魔修小眼對好多大眼。
頭頂上的少年魔尊漫不經心開口:“還是說這隻小雀是你們何人偷偷養下來的小寵,一時沒看住叫它跑出來了?”
那些魔修的頭頓時要得像撥浪鼓,往什麼方向擺的都有,看得燕渡一陣頭昏,隻好閉上眼。
最後聽到了那群魔修異口同聲的“沒有”。
“還真是自己飛上來的?”陸峥聲音中帶着訝異,更多的是笑,“既如此,本尊便留下了。”
他即刻敲定,拎着燕渡往殿中去,沒忘了再囑咐那些魔修:“等聖女回來,讓她打個金籠子來,給本尊的新寵搭個窩。”
燕渡瞳孔地震。
這魔尊到底是哪來的癖好,他都努力把自己變得這麼灰撲撲了,居然還要把他留下?
他原本還以為這人會直接把他給掐死呢,這樣的話他就有理由恢複人形跟這狗東西打一架了。但是現在敵不動,他若是按耐不住直接動了,便是打草驚蛇。
堂堂九玄宗離宮宮主、鳳凰一族的少族長,為了從長生天離開忍辱負重變成這麼一隻灰撲撲的小麻雀——聽上去好生丢人。
燕渡閉了閉眼,由着他把自己往大殿拎,這時候才發現大門那鎖還關着,他靈力化成的兩條鎖鍊也沒動過。
咦……?
陸峥靠近了大門,好像也詫異了,換了隻手把他直接捏在掌心,用空出來的那隻去撥弄鎖鍊。
結實着,倒是沒有立刻斷裂。
燕渡又開始在他掌心撲騰,試圖啄破他的虎口,措不及防聽見陸峥的一聲笑。
這魔尊似乎很愛笑——燕渡現在聽着他笑就有些發毛。
這種情況一般都沒什麼好事。
陸峥把他拎到了那門鎖上,煞有介事地看着他,語調散漫:“這麼能啄,不如把這鎖鍊幫本尊給啄掉了?”
燕渡:“……”
果然沒好事!
現在除了揪住他脖頸的兩根手指再沒了别的束縛,燕渡立刻張開嘴叽叽啾啾地罵他,仗着他聽不懂酣暢淋漓地罵了一通。
但鳥喙很快被捏住了。
魔尊低歎一聲:“叫這麼厲害,待會兒小心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