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渡好想化成人形打他。

隻是陸峥很快又松開了他，把他重新拎回自己掌心，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罷了，待會兒若是啄疼了就麻煩了。”

一道魔氣自陸峥指尖流出，小心避開他，落到那鎖鍊方便。

燕渡屏息凝神，陸峥卻沒有将他靈力化成的兩道鎖鍊給直接切斷，而是直接用魔氣将門鎖圈起來，切開。

鎖應聲而落，燕渡看着大門上的那個洞，有些發懵。

怎麼……還有這麼玩的。

陸峥随手把他丢到自己肩膀上，掐了個訣點在燕渡爪子上，他試着飛起來，沒想到黏在這狗東西身上一動未動。狗東西則已經将那枚還帶着鎖鍊的門鎖拾起來收進空間戒指裡，重新推開大門，走過大殿，慢悠悠帶着他沿走廊一路進到寝殿。

又是一片金碧輝煌。甚至可以稱之為奢靡，從一進門燕渡就看到了鋪滿地面的軟墊，再擡眼望過去，目光所及處全是各類珍稀材質做成的物件，靈氣濃得仿佛要化成實體。

燕渡都懷疑若非自己這具身體已經是大乘期巅峰，站在這光靠身體自然吸收吐納靈氣修為就能再上幾個台階。

——好好一個魔尊搞這麼多靈氣在屋子裡做什麼，不嫌對沖着難受麼？

“喜歡麼？”一根手指突然探過來在他眉心戳了下。

根本沒在意他都說了些什麼，燕渡眼疾手快地對着指腹啄了兩下，怕他再把他嘴捏住，立刻又把頭埋進身體裡一動不動。

陸峥偏頭看着肩膀上那團小灰球，無可奈何地暗歎一聲，面上卻隻是雲淡風輕地收回手，帶燕渡走到榻邊，又捏着他脖頸給他拎到前面來。

燕渡被迫睜眼，正對上層層疊疊的紗幔，還有撲面而來的酒香。

咦……？

分明方才進來他也沒看到什麼酒壇之類的影子。

燕渡轉着眼想到處找找，身後的人卻忽然伸出一隻手來，往紗幔的杆子上指了一指，笑道：“等金籠子打好了，就給你挂到此處，如何？”

不如何。

燕渡懶得理他，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着，幹脆閉上眼假裝什麼也聽不到。

陸峥歎口氣，坐到榻上去。那隻手終于舍得把他松開，隻用魔氣凝了一根細繩繞在他一隻腳上，便直接上了榻沒再理他。

燕渡擡擡爪子看着那根無害的細線，再轉過頭去，那少年魔尊已經躺下來，眸子阖住。

金色面具還焊在魔尊臉上，燕渡看看自己這身形，最終還是放棄了把他面具叨下來的想法，轉身躍下榻。

那根細繩很長，差不多足夠他在整個寝殿中活動，燕渡卻半點不想再看見它，低頭猛猛啄了兩下——細繩就這麼在他的口中斷開。

燕渡：“……？”

他難以置信地又小心扇扇翅膀探頭往榻上看去，少年仍舊阖着眼，好像渾然未覺。

這不會是真把他當成尋常小鳥了所以沒多設防吧？

燕渡不信這個邪，試探性地往外走了兩步，一步三回頭，沒想到一直到殿門口都安然無恙。

難道是還有别的東西再等着他？

仗着空間内充盈的靈氣庇護，燕渡凝聚了一小部分靈力出來，用力一推殿門。

殿門也輕輕松松地被他打開，甚至因為地面上鋪着的軟墊，推開連半點聲響都不曾出現。

燕渡頓時一頭霧水。

但是殿門現在已經被他推開了一道小縫，恰好夠他跑出去，他也就沒再多想什麼，直接往外跑去——大不了最後跟人打一架。

小心翼翼地從縫隙當中挪出來，燕渡立刻在廊上變回人形，順着方才記下的路線飛快往外跑去。

宮殿中并沒有旁人，他一路暢通無阻，一直到大殿上，好巧不巧與回來的陸桐晚撞了個正着。

少女注意到他身影的瞬間瞳孔瞪大，隻是還沒等說出什麼話，燕渡已經自她身側越過，還沒忘了甩出一道靈力阻擋。

等陸桐晚避開那道被燕渡全力打出來的靈力，人早就已經消失在殿門口。

她茫然地眨眨眼——這倆祖宗吵架了？

轉身往殿中去，陸桐晚沒走多遠便瞧見了從寝殿當中走出來的陸峥，立刻問：“師尊他怎麼來了，還跑了？”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陸峥摘下面具，身形重新退回在九玄宗那般模樣，換回弟子服，“有事到九玄宗尋我，先回去了。”

陸峥緊着往回趕，先他一步離開的燕渡卻暫時停在了半路。

不知道是因為方才變成了鳥還是精神在高度緊繃，燕渡從魔域當中跑出來後才感受到經脈中藏着的寒意。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