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劍術分明就是天下無雙，”燕渡坐起身來，“那我現在便到妖族邊界去。”

青色劍痕自手背隐去，燕渡松口氣，看着一旁還在乖乖等他的陸峥：“要不要跟為師去妖界邊境走一趟？”

“師尊神魂尚未恢複，怎麼又要這般奔波？”陸峥蹙起眉來，有些不贊同，“是跟師姑有關麼？若是不必師尊親至，弟子過去便是了。”

“哪裡能這般，”燕渡拍拍他肩膀安撫，“為師也沒那麼傻，到邊境去，自然是要直接用樓船了。你師伯難得把這好東西給我，我們不用白不用。”

陸峥終于放下心，小聲道：“那便好……弟子還以為師尊又要不顧自己身體。”

“出不了什麼事，”燕渡失笑，“真要到透支的時候，為師也知道及時止損。為師可比你年長了幾百歲，還能是白活的不成？倒是你這小子，才多大年紀，怎麼跟個小老頭一樣能唠叨。”

“師尊厭煩弟子了麼？”陸峥眼尾垂下，悶聲，“那弟子日後不說了。”

“不是厭煩，”燕渡歎氣，想了想該怎麼哄人，“隻是怕你在這些事上憂心過重，之後顧不上沉心修煉。”

他下了榻，站起身，偏頭朝着他笑：“再說不定……就算修真界有駐顔之術，來日我們阿峥的元神也能變成個小老頭了。”

陸峥跟着他走出去：“變成小老頭了不也是師尊的弟子，師尊還要始亂終棄不成？”

“诶，”燕渡想擡手敲他腦袋，“這詞是這麼用的麼。不必擔心，師徒契不解，你永遠都是為師的弟子。”

他在門口空地上召出樓船：“走吧。”

陸峥沒有再跟他争論，眉眼帶上笑意，歡歡喜喜地應下，跟着他上了樓船。

驅動内置的靈石朝着邊境去之前，燕渡還順便到燕長依那邊将小鳥團子給拎了上來。

祭祖大典已經結束，那邊的确圍了不少人，還是他拿劍尊将至、也順路帶着燕長依放放風的理由才把人給解救出來。

鳥團一到樓船上就直接在甲闆癱成了雪餅，叽叽喳喳地跟燕渡控訴：“你都不知道那些長老有多可怕，感覺要把我盯出個窟窿來，不知道要照顧一下病号給病号一個安靜的休息空間嗎！”

燕渡坐在她旁邊順毛：“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燕小渡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燕長依有氣無力地恭維一句。

陸峥卻是不滿地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姑侄情深，适時開口：“到妖界邊境大概需要半日時間，師尊不去休息一會兒麼？”

“也好，”燕渡想了想，拎着燕長依起身，“那操控這樓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阿峥。”

陸峥皮笑肉不笑應下，看着趴在燕渡肩膀上的燕長依：“燕前輩不也需要休息，師尊還要叙舊麼？若是不需，不如弟子帶燕前輩去尋個合适的房間，便不必師尊自己多麻煩一番了。”

好貼心的徒弟。

燕渡忍不住感慨，但還是搖搖頭：“不必麻煩你了，為師的确還有點話要說。”

陸峥松開被咬出血腥味的下唇，恭恭敬敬拱手朝他一拜：“弟子遵命。那師尊……好好休息。”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平靜，燕渡倦極了，也沒聽出他情緒中的不對來，随意點點頭之後便轉身進了艙内。

先前那些房間中有人休息過，燕渡稍稍犯了些潔癖，直接尋到最裡面一間不曾有人到過的地方，将燕長依放在桌上。

被鳳凰族中那群長老鬧了一圈，燕長依如今也疲憊得不行，勉強掀了掀眼皮：“你又要找我問什麼？不能等我我先睡一覺再問麼？”

“畢竟這樣的時機難得，”燕渡一口氣設下好幾道隔音屏障，又不放心地搬出幾個法器，确定把這個房間鎖嚴實了才停手，“現在不問，日後想找這個合适的地方可難得很。”

“嗯？”燕長依生了幾分興趣，“你難道是打算給我什麼大機緣不成？我現在是你小姑，可不想當你徒弟啊。”

“想多了，我弟子隻會有陸峥一個，”燕渡在榻邊坐下，托腮看着她，“這件事你應該也最清楚才是。”

燕長依警覺看他：“我清楚什麼？我雖然知道你是誰，你們日後會發生什麼我可沒法知道。萬一你心血來潮又收十個八個的。”

“你剛蘇醒過來的時候，聽到我的名字便知曉了我的身份，不就已經猜到了餘下的全部了麼？”燕渡毫不客氣地拆穿。

“所以……你不好奇為什麼我如今還安然無恙站在這裡，還和陸峥這麼師徒情深麼？”他沒給燕長依反應的時間，繼續笑着追問，“畢竟正常來說……陸峥現在還在九玄宗被一衆弟子欺辱，我該對他不聞不問，更不可能将他帶到鳳凰族中來，還這麼護着。”

燕長依眼神一變：“你不是燕渡？”

“我叫燕渡，”見她這神情變化，燕渡心中一定，含笑朝她伸出手，“同名同姓。就是不知道——小姑是不是我認為的，‘故友’？”

“難怪……”燕長依喃喃，試圖伸手，看看自己的翅膀，最後隻能把一隻爪子伸過去，“你當時就意識到我也是穿越而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