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放心,”陸峥臉上絲毫沒有惱意,笑吟吟地開口,“我可是傾慕燕宮主許久,怎麼會對他做什麼,不過是……叙叙舊?”
等等。
燕渡一怔,看向他的目光添了幾分錯愕,渾身冷汗。
他可以确定方才和應雙蕖的交談都是通過傳音進行的——魔尊竟然能直接聽到他們的傳音?
應雙蕖眸色一沉,這次身上是當真有了殺意。
她直接将二長老用法器鎖住扔到一旁,避開燕渡持劍刺了上來。
陸峥這次終于沒有再糾纏下去,直接退讓開,禦劍站到遠處,笑道:“少族長此番好意本尊便心領了,隻是看來應劍尊對本尊頗有意見。來日方長,本尊可還等着少族長日後……來我長生天赴約呢。”
他意味深長地開口,伸手一揮,天邊魔氣收斂,連林中的濃霧也散開,晴空萬裡。
魔尊身影瞬間消失,燕渡心裡悶着氣,深呼吸幾下才壓下去,準備先去幹正事,一回頭猝不及防對上應雙蕖湊過來的臉。
燕渡頓時被吓了一跳,後退幾步:“師姐……?”
“那魔尊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去長生天赴約?”應雙蕖狐疑地盯着他。
“沒有的事!”燕渡連忙自證清白,“都是他瞎說的,這是離間之計啊師姐,你别聽信他的讒言!”
“哦,”比起隻見過一面的魔尊,應雙蕖自然還是更相信自己小師弟,“我還以為魔尊那般模樣,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暗通款曲了呢。”
“師姐!”燕渡瞳孔都瞪大了,嘴皮哆嗦着,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
應雙蕖卻好像誤會了什麼,伸手拍拍他肩膀:“哎呀,若是當真看上了也無妨。我們九玄宗本身就百無禁忌,跟魔域那邊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又沒什麼深仇大恨,隻要他不欺負你就是了。”
燕渡終于切身體會了一把百口莫辯。
“沒有的事,師姐,”燕渡瘋狂搖頭,“真的沒有,頂多……頂多都是他一廂情願。我現在隻想一心顧着阿峥,養徒弟都費勁,又怎麼可能想别的去。”
“你那徒弟?我倒是覺得挺省心的。”應雙蕖下去把二長老重新拎回來。
“哪裡省心了。”燕渡輕歎一聲,卻也沒跟她多說,隻是看向二長老,圍着她轉了一圈。
從方才被魔尊禁锢住,二長老便沒再說什麼話,安靜地阖着眼,頭頂的黑袍已經垂下,如同一具被鎖鍊纏住的神像,隻是臉上依舊蔓延着灰敗的死氣。
“師姐先帶她回樓船吧,”燕渡又看看四周躺着的那些族人,“我先将這些人處理處理。”
“好,你早些回來。”應雙蕖應聲離開,燕渡長舒一口氣,這才擡眼看過去。
沒有人死,那些人應當都是被應雙蕖打暈了,他散開神識并未看到哪個失去了生機的。隻是方才還站着的那個少年此刻倒是也倒在了地上。
燕渡尋到人走過去,伸手晃了晃:“裝暈還是真暈了?”
少年眼皮頓時動了動。
燕渡哼笑一聲,從空間戒指裡找了個蒲團直接盤膝坐在他身側:“行了别裝了,起來吧,沒事了。”
少年大概意識到瞞不住,還是慢慢睜開了眼,坐直身子撓撓頭道:“少族長。”
“怕我,還是怕二長老?”燕渡問。
“二長老。”少年聲音低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又打了個寒顫。
“所以,”燕渡托腮看他,“她是什麼時候出現,你們又是怎麼被引過來的?”
“我也不清楚……”少年又撓了撓頭,努力回憶,“祭祖大典結束之後,長老們都匆匆離開了,我本來是想跟着朋友去祖地之外看看的,結果忽然就失去意識了。”
燕渡有些懷疑:“你們方才可不想是無意識的模樣。”
“那是後來,”少年連忙道,“我們醒過來的時候以為是有什麼賊人入侵,但這時候腦海中忽然有一個聲音,讓我們埋伏在此,殺了您。”
“是二長老的聲音……還有一道重疊的,我不知道那是誰,但很害怕,”他的瞳孔縮緊,還沉浸在恐懼當中未曾脫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道聲音讓我下意識想遵守,然後就一時昏了頭,直到您過來,大乘期的威壓太重,就……”
不可抗拒的聲音……
燕渡沉思,漸漸蹙起眉來:難道當真是……天道想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