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燕渡有些想不明白。

他在此界已經待了有一陣子，以天道的能力，不可能一直都沒有發現他，除非是最近才動了這樣的心思。

怎麼天道還帶出爾反爾的。

燕渡咬牙切齒。

“少、少族長？”少年似乎被他變得有些猙獰的表情吓了一跳，默默往一旁挪挪，“您若是沒了旁的事，我、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燕渡伸手扯住他，偏偏頭示意，“怕是還得勞煩你将你這群小夥伴給帶回去。”

那些沒出面的應當都已經跑了，剩下這些，怕是隻能勞煩這小子了。

“不必擔心，此事既然并非你們本意，族中不會過多追究，”燕渡安撫道，“我會将所有的事情都如實告知族中長老，你們此番也是受驚，先回去好生休整。”

少年看着他，像是快要哭出來：“少族長……您太好了。”

“知道我的好就行，”燕渡哭笑不得，伸手拍拍他肩膀：“我還有事要處理，便先走了。你們不必急着回昆山，慢慢來就是。”

“是，少族長——”少年點點頭，目光卻忽然落到他身後去，有些愣神。

“怎麼了？”燕渡眉梢一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遠處天邊有一道劍影劃過。

“阿峥？”燕渡看着落下來的少年，也跟着一愣，“你怎麼過來了？”

“方才劍尊前輩回了樓船上，我見師尊一直未歸，有些擔憂，便想着下來瞧瞧。”陸峥解釋道。

“留在船上等着我就是，何必跑這麼遠，”燕渡輕歎一聲，又關心道，“我和師姐出來的這段時間，你那邊沒出事吧？”

“沒，這樓船防禦能力堪比大乘，師尊安心就是，”陸峥乖乖應聲，偏過頭，目光又忽地落在那少年身上，“師尊這是在同何人交談？”

燕渡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少年不知怎麼，好像又打了個哆嗦。

“是族中的小孩，中了招被騙過來的，”燕渡沒有多想，隻當他是受了刺激後還在心慌，伸手在他肩後輕推，“你先去守着那些人吧，安心。”

少年木木地點頭，有些魂不守舍地走了。燕渡目送着他走到昏過去的人堆裡，這才轉頭看向陸峥。

小徒弟正乖乖地看着他：“師尊要回去了麼？”

“嗯，”長離劍随着燕渡應聲出現在他腳下，燕渡道，“走，方才情況太亂，回去問清楚怎麼回事。”

長離劍慢悠悠飄起來，陸峥卻是眼疾手快地拽住他衣袖：“師尊。”

燕渡偏頭，少年眼底擔憂滿溢：“師尊方才勞累，不如弟子載您。”

燕渡看着他這般，忍不住笑：“你這是專門跑來給我當司……車夫來了？”

他原本隻是随口調侃，沒想到陸峥當真點了點頭，眼神瞧上去格外認真：“隻是可惜沒有良駒，便隻能辛苦師尊屈尊在這舊劍上了。”

燕渡忍俊不禁，颔首應下：“不過你這般說無名劍，不怕它跟你計較？”

“若是計較，便要師尊護我了，”陸峥帶着他升空，稍稍後退半步靠他近了些，“無名到底是曾經的神劍，若是劍靈不肯聽我，弟子就隻能向師尊求援了。”

“宗内可還有個劍尊呢，何必找為師。”方才心裡繃緊的弦一松，燕渡又忍不住開始犯困，打了個哈欠道。

陸峥又靠近一步：“其他前輩畢竟是人情，隻有師尊才是弟子能全然信任之人，自然要尋師尊。”

燕渡輕歎一聲：“知道了。”

“師尊困了麼？”得到他的承諾，陸峥的心情肉眼可見地明朗起來，察覺到他身上的倦意，輕聲問。

“嗯，”燕渡含糊應一聲，随後又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點，“沒事。這點距離還不至于直接睡過去，你走你的。”

“是，”陸峥應聲，停頓片刻又道，“若是師尊當真倦了，靠在弟子身上便是，弟子已經習慣了。”

“不行，”這句話倒是把燕渡給激到了，他伸手按住陸峥肩膀，“你還在長身體呢，萬一被為師壓壞了日後就這樣了可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行。”

男主怎麼能這個身高。

陸峥聽到他這理由忍不住一愣。

“師尊，”聲音中帶上些無奈，“師尊這般在意弟子這具軀殼麼？”

“也不算吧，”四周很靜，陸峥聲音又輕，燕渡困得開始犯迷糊，含含糊糊地道，“反正修到最後都有駐顔之法，那魔尊都能變來變去的……不過你還是得好好地長。”

聽上去像是無理取鬧。

陸峥失笑：“是，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