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兇。

燕渡歎口氣，正要推開，身體已經被陸峥護住，一道靈力凝結而成的屏障出現在兩人身旁，将大部分的法器炸過來的靈氣流阻擋在外。

他修為畢竟太低，連他們兩人身上衣裳的防禦法陣都破不得。小孩警覺地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安然無恙地從那一堆碎裂的法器當中走出來，瞳孔頓時一縮，拔腿便要跑。

燕渡注意到他的動作，手一擡，長離劍頓時飛出去，将他攔住。

和陸峥對視了一眼，燕渡邁步上前，手壓上小孩肩膀，把他轉過來，笑眯眯開口：“動了手還想跑，家不要了？”

小孩臉色蒼白，隻是還強裝着鎮定：“是我冒犯了兩位前輩，不過前輩既然無事，不如大人大量……”

燕渡挑挑眉，正要說點什麼，一旁的陸峥跟過來，漫不經心開口：“師尊，在修真界心軟可就是給自己日後留禍患。殺心這麼重，不如還是解決了。”

“說的有道理啊……”燕渡順着他的話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後者臉色又白了白，已經到了半分都尋不見血色的地步，看看他們兩個，連忙道：“前輩别殺我！我……我什麼都能做，我會煉器，還是天生靈體，您、您拿我當爐鼎都可以！”

聽到最後半句，燕渡連忙松開他，輕咳一聲：“行了，本座對你這樣的小孩沒興趣。”

小孩聽到這句話臉色反而更差了一些，一片灰敗之色，連瞳孔都有些失焦。燕渡看着他這般絕望模樣，有些困惑地傳音問陸峥：“咱們是不是吓過頭了？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什麼駭人麼？”

陸峥輕笑，聲音溫和：“怎會，師尊這般模樣分明最是好看，哪裡至于駭人。他應當隻是誤會師尊覺得他無用，要直接對他動手才這般。”

“吓我一跳，”燕渡松口氣，忍不住嘀咕，“還是你小時候聽話，也不打人也不怕我。”

陸峥輕笑一聲沒說話，燕渡繼續看向面前的小孩子，還是決定直入主題：“那些法器都是你自己做的？有人教導？”

小孩被問得發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恭恭敬敬俯身拱手，頭死死低着：“是我做的。但我并無師承，隻是先前意外得到一本煉器寶典，照貓畫虎試了一番。”

意外撿到……這劇情怎麼這麼耳熟？

燕渡下意識偏頭看了眼陸峥，後者正溫和注視着他，盯得燕渡莫名覺得難為情，連忙又把臉轉過來，接着問：“你是一個人住在這？家屬何處，沒有親眷麼？”

這些問得實在太私密，小孩猶豫了下，才低聲道：“我是流浪至此，家中隻是個落魄門戶，我因為一些紛争被迫離開，之後便是自力更生……”

他說到這擡眼看看燕渡，又看看一旁的陸峥，一咬牙，再俯身一拜：“若是……兩位前輩願收我為徒，我願意為前輩做牛做馬，死而後已！”

燕渡被吓了一跳，還沒開口，陸峥先冷笑：“癡心妄想。”

燕渡伸手輕拽了他一下，傳音：“小心真給人吓壞了，話都問不出來。”

陸峥委屈：“師尊先前可是答應了隻要弟子一個人。他都問到這般程度了，弟子還拒絕不得麼？”

“能，當然能。”燕渡說不過，輕歎一聲，看着小孩道，“我不收徒，也無意傷害你。隻是在城中見這法器有趣，便想問上一問。你既是天生靈體，無論到哪個宗門去都會被重點培養，何苦留在此處？”

“前輩有所不知，”他的話讓小孩安心了些，說話也順暢許多，擡眼看向他，眸色晶亮，“我之所以千裡迢迢趕到此處來，正是為了幾月之後九玄宗開山門招收弟子一事。”

九玄宗又要開始收新弟子了？

燕渡擡眼和陸峥對視，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得。

躺了十年屬實是躺糊塗了，連這事都給忘在了腦後。

不過反正燕渡也無意再收新弟子，燕澤沒開口，他們應當也不必再趕回去。

“你既然要入九玄宗，是想拜入何人門下？”燕渡好奇問。

九玄宗中囊括此界大多道途大類，但獨獨沒有煉器。一個優秀的煉器師在此界比尋常靈根卓越的天才都要少，如今許多傳世的法器都是從秘境當中獲得，要麼便是主人自己有幾分煉器的能力。

專攻此道的……至少九宮宮主之中無人。

小孩搖搖頭，有些難為情：“我雖說有這般體質，但其他天賦離着旁人畢竟還差得遠，九玄宗天驕雲集，我哪裡敢奢求有前輩收留，能入宗中便心滿意足了。”

燕渡笑笑：“如果有機會，九宮之中你想入哪一門？”

他目光微動：“弟子想入坎宮。”

坎宮，天機道。宿無相的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