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先帶着他換了一套新的士兵甲胄,接着給他配了一塊表明身份的腰牌,挂在腰帶上。
營地裡的路是結實的土坯路,大營裡分了諸多個小營,每個營都設置栅欄圈起,四周栽種着高直的白楊樹,偶有微風吹過,白楊樹樹葉簌簌作響,讓人還以為回到了中原。
“軍師早!”一隊巡邏的士兵以整齊劃一的步伐從他們身旁跑過,齊聲大喊着。
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西北邊境很苦,缺水缺糧缺藥材,城裡的普通百姓每日任務節衣縮食,哀歎着日子難過難挨,生了病便隻有聽天由命的份。
但西北軍營裡士兵們的精氣神十分昂揚,好似一點也不被這苦寒的環境影響,臉上洋溢着活力的笑容,身姿比那路旁栽種的白楊樹還要筆挺。
魏乘瀾看向軍師,想了解更多關于西北軍的情況,“西北苦寒,又處邊境,如今中原朝廷天災不斷,西北軍的糧草供給是個大問題。”
軍師輕歎了一口氣,神色略顯凝重,“是啊,西北軍缺糧并非一日兩日了,外邊環伺的賊寇已然蠢蠢欲動,隻待西北軍糧草告急,便尋機會強攻取之。”
“朝廷是指望不上的,那裡的人個個都喊着自顧不暇,我西北軍唯有自強求存,方能穩守西北大門,護衛疆土齊全,不讓百姓流離失所。”
二人說着話,便來到一座營地前。
在大營裡,為了甄别敵寇卧底,進出一座營地時,除了認臉,還得認令牌。
軍師自懷中拿出一塊銅牌,遞給營衛驗看,又将魏乘瀾腰間的腰牌扯下,遞給營衛。
直到兩位營衛都确認無誤,營地的鐵木尖刺栅欄,才被其餘的營衛挪開,允許魏乘瀾和宋延進入。
“軍師好!”
宋延聲音帶着威嚴:“嗯,好好當值。”
二人才進入營地,便有一高壯且身披甲胄的白面将軍騎馬而來,随着一聲短“籲”,白面将軍自馬上利落地一躍而下,站到了他們二人面前。
魏乘瀾淺淺掃了對方一眼,覺得這個白面将軍的臉與徐長安有幾分相似,一時間便在心裡暗猜着對方的身份。
白面将軍朝宋延行了個拱手禮,“軍師!”
宋延面色柔和,看着白面将軍的眼神也比看其他人來得慈祥,一出口,便是關懷的話語。
聲音裡帶着笑意:“新兵營可還管得習慣?比起你那整日裡喊着做土匪、殺人掠貨的龍虎軍,是不是小菜一碟?”
龍虎軍主将徐晟,大将軍徐沛第一子,西北大軍的優秀繼承人,骁勇善戰,在西北一帶頗具殺人駭器的美名。
徐晟目光沉斂,身上的凜然氣息如有實質,好似一尊生人勿近的殺神。
說話不帶任何情緒,即便面對着看護他長大的軍師宋延,也依舊是一副冰冷冷的模樣。
“軍師謬贊了,新兵營刺頭頗多,實力不比龍虎軍,卻狂妄自大,需得殺殺他們的銳氣,免得上了戰場,哭爹喊娘,沒有自保之力。”
宋延點頭,在教化和磨煉新兵性子上,徐晟很有自己的一套,他很放心。
笑意愈發濃了:“若是缺了錢糧,大可找我取令,别讓龍虎軍的強兵利刃生了鏽。”
徐晟點頭:“自然。”
餓了誰也不能餓了他的兵!
說完,他牽着馬繩往新兵營地裡走去,魏乘瀾與宋延緊跟着。
往前走了一段路,徐晟問:“軍師身旁的年輕人好生眼熟,就好似在哪見過一樣,可是軍師親信?”
宋延忍俊不禁,伸手拍了拍徐晟手臂:“才一個多月不見,你便認不出長安夫婿了麼?婚宴上,你可是特意尋他喝過酒的。”
徐晟微眯起眼,回憶思索後,方才看向魏乘瀾,眸底藏着森冷,“你便是我弟婿,姓魏,是我弟從奴隸堆裡撈出來的人。對了,你叫什麼?”
魏乘瀾神色淺淡,對于名義上的兄長記不得自己名字的事,半點也不在意,端的一副冰雪清冷氣度,整個人不卑不亢。
“魏乘瀾,乘風的乘,波瀾的瀾,乘瀾見過兄長。”
說完後,他随徐長安的輩分,給徐晟行了個晚輩禮,氣質如松,人如玉翠。
看着魏乘瀾恭謹有禮的模樣,徐晟心底裡對魏乘瀾的偏見淡化了許多,聲音裡的冷意也散去一些。
“嗯,以後你便跟着我一起,在新兵營裡練一練,每日下值,我會帶你回府。”
魏乘瀾:!!!
他可以拒絕麼?怎麼大将軍、軍師、徐長安兄長都喜歡‘搶’他呢?